陆凡抬起眼，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少女，已经立在了距离陆凡只有几米远的一方巨石上。

这人一身黑衣，身材窈窕，以一层黑纱掩面，露出双眼如晨星，柳叶似的双眉，英气如剑，锐利无双。

陆凡好奇的是，她的身上始终泛着的剑气，隐约间，给人一种气吞山河的气势！

陆凡的目光只和她的亮如晨星的眸子对上一眼，顿时就有一股刺痛感传来。

眼前这黑衣少女的修为，只怕已经达到武道第二重境界，真元境。

而且！

她已修成武体！

陆凡猜得不错的话，应该是先天剑体！

“你是何人，不知道偷窥他人修炼，是要被宗门严惩的么？”

黑衣少女淡淡出声，言语间有股自然的威压。

陆凡目光与她对视一眼。

面色淡然，直言道“我在此清修，并没有存心偷窥你修炼的意思。”

“在此清修？”

黑衣少女眉头一挑，眸光变得愈发锐利：“此地是我真武宗内院腹地，观你修为，不过练气境初期，有何资格来此？”

真武宗内，年年都有不少被处死的外院奸细！

如果眼前这人也是偷学内院武技的奸细，她并不介意施展雷霆之法，将其抹杀。

“你口中的内院腹地，指的是飞瀑之上那片区域，而我却是在水潭下清修，有何不可？”

陆凡看出黑衣女子眼中闪烁的隐隐杀机，言语间却与她针锋相对。

黑衣女子眸光一闪，居高临下，道：“你可知道，除我师尊外，看过我练剑的人，都是死人？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陆凡眸子眯起，此女的性情和言辞，就跟她手中的剑一般刚烈，没有转圜余地。

过刚易折！

陆凡眉头一皱，冷笑道：“你练剑动静太大，扰了我的清净，我随意看一眼，还需给你解释？莫非，你以为我境界低，就好欺负？”

“呵呵。有点意思，以你的境界，值得我欺负吗？”黑衣少女仔细打量了陆凡一番，寻常外院弟子见了自己，都是低眉顺眼，不敢正视她。

眼前这个人，不但敢直视自己，还敢针对她，且面色始终淡漠，波澜不惊，硬气得让人生不出厌恶。

“你这人，倒是有几分傲气。”黑衣少女挑了挑眉，收剑入鞘，淡淡道：“我不杀你，你走吧。”

陆凡点点头，望一眼黑衣少女，欲言又止。

黑衣少女眸光一扫，问道：“你还有话说？”

陆凡想了想，还是把话说了出来：“我看你刚才那一剑，追求纯粹的快，准，狠，试图将剑术运用到极致，如此，看似契合剑之大道，实则破绽很多。”

闻言，黑衣少女先是一愣，旋即冷笑：“天下武功，无坚不破，唯快不破，我看你也是修剑的武者，居然说出这种蠢话。”

“你若是不信，就当我没说过。”本是善意提醒，见她如此清高，陆凡也就懒得多说。

说完转身离开，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站住！”

陆凡还未走远，黑衣少女忽然开口喊了一声。

他素来不愿与这种女子纠缠，继续前行，置若罔闻。

“我让你站住，你没听到？”黑衣少女见陆凡不理，俏脸泛起一抹愠色，身形一闪，眨眼间出现在陆凡面前，气势凛冽。

陆凡定住脚步，眉头一挑，问道：“你还有何事？”

黑衣少女扫了眼他的右臂，袖口一抖，一枚玉制药瓶落入手中：“你的手臂受了剑伤，伤及经脉，若无好药救治，定会留下暗伤。”

陆凡笑了笑，不置可否。

黑衣少女继续道：“我这人历来赏罚分明，不耻下问，你若真能指出我的剑术破绽，我赠你一瓶上好的疗伤药，保你痊愈，若是不够，还可加一枚一阶中品的火云兽灵晶。”

“若是我不想说呢？”

陆凡此时最缺的就是丹药和灵晶这类修炼资源，但他并不喜欢这黑衣女子的行事风格和说话语气。

方才好心提醒，她不信，如今陆凡懒得搭理，她偏要纠缠，简直不可理喻。

闻言，黑衣少女长剑一横，指向陆凡，冷道：“你若不说，我便断你一臂。”

“我这人最不喜欢被人威胁，你若真想断我一臂，尽管出剑！”陆凡面沉如水，语气冷冽。

黑衣少女眸光闪烁，深深的看了陆凡一眼，突然持剑疾行。

剑光如电，化作一抹寒光直逼陆凡的右臂！

这一剑，用肉眼来看，已是快到极致！

然而陆凡看剑，却不是用双眼来看，而是用神识来看。

神识如心，以心观剑，剑随心走，可快到极致，亦可慢到极致。

直到剑芒逼近到距离手臂不足三寸之遥，陆凡依旧立在原地，纹丝不动，眸光冷漠，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

这种距离，如果黑衣少女还敢妄进一步，饶是她的武道境界高陆凡一大截，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心态，陆凡也有法子让她见识一下自己的厉害之处！

剑芒再度逼近一寸！

陆凡神识收敛，聚于这一道剑芒之中，眸光凝视黑衣少女雪嫩的脖颈，眼神中已然泛起一抹难掩的凶悍气息。

嗤的一声轻响！

剑芒所裹夹的寒劲穿过陆凡的衣袖，黑衣少女忽然收住剑势。

两人只隔一剑之遥。

“你叫陆凡，是吧？”

黑衣女子凝视陆凡许久，素来淡漠的语气中有了一丝正视陆凡的味道。

“好，我记住了，三个月后的宗门岁末考核，我会破例与你一战！我倒要看看，是我的剑法有破绽，还是你在故弄玄虚！”

陆凡目光也凝视着一脸正色的黑衣少女，面色有些古怪。

“你也无需过分担忧，未免旁人非议，到时我凌青羽自会压制修为，与你公平一战。”

黑衣少女说完这句，脚尖在地面轻轻一点，腾身飞起，凌空御气而去，几个呼吸间，便不见人影。

凌青羽？

陆凡望着她远去的身影，面露沉吟。

这个名字既有些陌生，又有点熟悉，似乎有所耳闻。

难道是三年前那位名动外院的天才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