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苏长河随手端起桌上的杯子,轻轻抿了一口,眼睛却一直观察着易少阳。
此时的易少阳一脸凝重的看着轮回汤,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稍倾,只见他看着眼前的器物,目露精光,忽铿锵道:“我易少阳踏入这血雾森林历经生死,只为寻得这碗轮回汤,脱胎换骨,飞仙证道。如今,这汤药近在咫尺,我若退却,便是前功尽弃。莫说是些痛苦,就是刀山火海,我易少阳亦不会退缩!”
一番话气势如虹,一股霸气卓然而生。
易少阳不再有任何犹豫,伸手端起器物,猛然仰头灌入口中。
喉咙涌动,汤药顺势流入腹中。
苏长河放下杯子,看着易少阳的举动,目光炯炯,最终轻轻颌首。
就在汤药所剩无几时,易少阳的忽然瞪大眼睛,手上更是一顿。
“咣当!”
银色器物,带着些许残汤滚落到一旁。
易少阳一脸痛苦之色,身子一歪,开始顺地打滚,看其咬牙的样子,似要硬撑,但是瞬间发挥的猛烈药效,根本不是他能承受的。
“呀!”
一声冲天的嚎叫声,盖过远处隐隐嘈杂的瀑布流水声,响彻四周。
此时,苏长河扶桌缓缓站起,面无表情,转过身,负手一步步走到台阶旁,身后易少阳痛苦之状,仿佛与他无关,他身上那股气势与之前判若两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抬头看了看漫天的血雾,缓缓道:“若你承受不了这最后一关之苦,何德何能得我绝世真传!又如何让我相信,有一天你能替我杀上九重天,助我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八万年间,你是唯一一个进入这一关的人。该走的留不住,该来的始终要来。这只是第一步,若你承受不了,前方路途艰险,你更加难以越过,与其如此,我再等八万年又如何!”
……
清晨,血雾森林依旧暗淡无光。
茅庐正厅,一片狼藉,一个白衫男子躺在满地的棋子中,脚边还有被他踢翻的矮桌,身前一个银色器物跌落一旁。
此人,正是昏死过去易少阳。
昨夜对易少阳来说,是一场噩梦,终身难忘。
喝了那轮回汤之后,肉体像被万虫啃咬,骨骼似被硬生折断,几次差点承受不住,出现绝望,但却因心中的执念,硬生生被他挺过来了。
肉体上的痛苦并不算最可怕的,关键是神志上的痛苦。
此时,易少阳躺在地上,呼吸一阵紊乱,脑海中更是幻象丛生。
枫林处,一个柔柔倩影悄然浮现,回首露出绝美的侧脸,对他浅浅一笑。
“少阳哥哥,你忘了对心儿的承诺了吗?”
他欣喜着,伸手要够,却抓不到。
画面一切。
阁楼中,一个冷傲背影,出现在他眼前。
“你无根骨,此生入不得仙门,明日我要带她离去!”
他怒吼着,提剑而去,却斩不着。
画面又一转。
山洞里,一个邋遢道人,仰头灌酒。
“你已武艺超绝,闲散一世不好吗?”
他连连叩首,却终究得不到对方的收留。
就在这时,他脑中凌乱不堪,一幅幅画面连连闪烁。
“少阳哥哥。你无根骨。闲散一世。少阳哥哥……”
爱人离去压抑的痛楚,仙人对其留下的侮辱,唯一的机会也与他擦身而过,此刻一股无穷的绝望充斥着他的心头。
然,绝望中,易少阳忽扬天长啸,似要道出心中的不甘。
只听锵得一声,他拔出身边的长剑,携剑狂冲而去,剑指画面中的三人。
“咣当!”
那画面被其一剑戳破,如同一片片碎裂的玻璃,哗啦啦散落。
易少阳静静站在这里,画面开始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
忽闻一阵脚步声响彻四周。
这一步步渐强的脚步声回音,似乎是从他身后发出。
易少阳霍然回头,这是一个裹着白色披风,身着锦衣的男子,这男子有着一副绝世的俊朗面孔,此时正微笑着站在那里看着他。
“贤弟,该醒来了……”
声音回荡在他的脑海中,久久不能逝去……
凌乱的地板上,趴在那里的易少阳,忽猛然睁开眼睛。
旋即腾地翻身坐了起来,环顾左右。
看到地上的一片狼藉,留意到了身边的银色器物,表情缓缓放松下来,似乎想起了昨晚所经历的一切。
易少阳伸出双手,反复看了看,却并未有什么不一样的感觉。
忽然,他闻到自己身上发出一股臭味,忙扯开上衣低头看去,只见他的全身被一股黑色的淤泥沾染,散发出的恶臭,差点将自己给熏晕。
这时,一个声音传来,“贤弟,你醒了?昨夜九死一生,终得回报,恭喜贤弟进入修行七境中的炼气期,从此正式踏入仙门,可喜可贺,快来洗去身上俗世中的污垢,脱离苦海。”
易少阳闻声扭头看去,只见篱笆扎成的院子一角,一个半人高的木桶下满燃烧着熊熊火焰,苏长河正坐在一旁,往火焰中丢着材火。
木桶里,一股青烟袅袅升起,似乎温度不错。
易少阳愣愣的看着这一切,消化着苏长河的话。
苏长河见易少阳没有理他,扭头看了其一眼,“还愣着干嘛,那轮回汤的药效把你脑子弄出问题了吗,快过来呀!”
闻言,易少阳慌忙应了声,“苏兄莫要见笑,这就来!”
说着,一个鲤鱼打顶翻身而起,从一片狼藉的正厅小跑了过去。
途中,他忽然觉得身体轻如羽毛,仿佛没有重量一般,这世界似乎已经束缚不了他,有一种随时能飞起来的感觉。
易少阳暗道:“这便是练气期?怪不得都要修仙,与尘世间的武学内功果然不一样,现在我不用运转内功,感觉这身体似乎天生轻如羽毛,且力大无穷一般。”
虽在想着,但脚下亦是不停,已然来到了苏长河身边,只见其挥了挥手,“贤弟莫要害羞,速速脱去衣服,到桶里好好洗洗。”
易少阳也不客气,三下五除二,脱个精光,露出一副满身污垢却又健壮的身躯。
旋即轻身一跃,缓缓落进池子中,坐下清洗。
此时,苏长河站起来随手从一旁取了一条布巾递上,微笑道:“贤弟,感觉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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