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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言诀》十章·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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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嫂。”宁溱冲着那人大喊了一声,声音中还带着一丝颤抖。

沈漫从帐子里出来时并未看向这边,宁溱这一声又喊的十分突然,倒是把沈漫惊的不轻。抬头一看,竟瞧见宁溱和几个人正向着这边跑来,陈敬她自然是认得的,还有常跟着宁溱的玉青和齐风,但后面跟着的还有一男子她确实未见过,这男子面上挂了淡淡的笑,温润如玉,白色的衣摆随风飘摇,如出尘的仙人一般。

“阿溱,你怎么来了?”沈漫收了目光,也忙向前迎了几步,惊讶的问道。沈漫今日并未着那件朱红的战服,而是换了件月牙白的襦裙,这裙经过改工后比大宁一般女子着的襦裙看着更紧衬些,显着沈漫的飒爽中还透着股子温婉。

宁溱跑的有些急,微喘着也顾不上答话,径直拉了沈漫的手,赶忙问道:“二嫂,我二哥呢?他的伤到底怎么样了?”又一把将站在旁的卞瑾言拉至沈漫面前,道:“二嫂,这是曲林卞家的家主卞瑾言,医术极好,可让他给二哥看看。”

沈漫听着宁溱的话,便知宁溱是因何而来了,转身向着卞瑾言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沈漫轻轻拉了宁溱的手,脸上的表情又沉凝了几分,垂了眸道:“阿溱,你且宽了心,先随我来。”又吩咐着一旁的陈敬道:“陈敬,你带着卞公子和玉青他们先安顿下来。”

陈敬得了令,冲着卞瑾言做了个请的手势:“卞公子,赶了几日路,想必您也乏了,便由在下先带您去休息片刻。”

卞瑾言看着如此情形,只得望向了宁溱。宁溱虽也不知沈漫打发其他人走是何意思,但也知必有其原因,便冲着卞瑾言点点头,示意他先随着陈敬去休息。看着卞瑾言他们远远去了,沈漫这才轻拍了拍宁溱的手,两人一齐转身入了帐。

与之前的大帐之内不一样,这帐中充斥着极浓重的药味,呛得人发慌。一旁还摆了些平日生活常用的物件,当中间的火炉正燃着熊熊大火,烤的人脸上直发烫,但帐内却空无一人。

“阿溱。”沈漫轻声叫了宁溱,接着道:“其实你二哥他未受伤,刚才没跟你说是因怕隔墙有耳,难保不会被有心人听了去。”然后抬手指了指后面用帷幔隔开的地方,示意宁远就在后面。“阿远昨夜里看各处传上来的军情睡得晚了些,正补眠呢。”

宁溱听了此言,立马看着一旁拉着她沈漫,眼中是又惊又喜,反手将沈漫的手握入手中使劲摇了摇,竟不信似的又向着沈漫确认道:“真的?”

看着沈漫的眸中也渗出了笑意,用极用力的向她点了点头,宁溱这才放心下来,脸上也露出了笑意,快步走向了帷幔后。

帷幔后隔出的空间也极大,左侧搁着张桌案,案上堆满了小山似的战报,桌旁紧挨着的是个兵器架子,放着宁远常用的长枪。再往右看去,放了张稍大些的木榻,榻上躺了一人,正是睡着的宁远。宁溱看着眼前正安然入睡的人顿时鼻子一酸,眼泪珠串似的夺了眼眶直落了下来,怎么收也收不住。

宁溱轻声走至榻边,看着自家二哥正酣睡着,睡梦中似是还有什么麻烦事情,竟还紧紧蹙着眉。外间燃着的火炉上搭着水,咕嘟咕嘟的已经烧开了,沈漫舀了水添了些在茶壶中,又倒入桌上的茶盏,拿了茶碟衬着,准备端给宁溱润润唇。进来时却看着宁溱还坐在榻边轻声啜泣着,便将手中的茶放了一边,也随宁溱坐在了榻边,用帕子替宁溱拭了拭泪,柔声哄道:“阿溱莫要哭了,不说二嫂看着心疼,若是你二哥醒时看到你这般伤心的样子,还不知如何的心疼呢。”说完又伸了手端了茶来递给宁溱:“喏,先喝些茶润润唇,你这几日路上定是风餐露宿,真是苦了你了,一会二嫂吩咐他们给你做你爱吃的菜式可好?”

宁溱听了沈漫的话,也不好意思的低了头,拿帕子擦了擦眼角,才慢慢停止了啜泣,接了沈漫手中的茶喝了一口,又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二嫂,前几日不是传了信回去说二哥被刺伤重病么?怎的又无事了?”

“确有人来刺杀,只不过你二哥提前截获了消息,才破了此灾。”沈漫提及此事,脸上也收了笑,眼中翻起了汹涌波涛,心中顿时怒意横生,恨不得马上领了兵去踏平东邬。“意欲刺杀之人是你二哥的近身之人,你先前也是见过的,哼,却不料竟是个东邬的细作。若是你二哥未防备,现如今可能真的是要命悬一线了。我与阿远准备将计就计,对外称阿远重伤,实则我们是打算请君入瓮,灭灭这东邬的嚣张气焰。这次的事为近身人所为,我们眼下实在不敢确定还有没有其他东邬的细作潜伏在军营或建安。所以,只除了几个确信得过的人知道实情,其他人都不知晓。不过建安那边,我们明面上递的是假消息,但也找可靠之人又递了口信给父皇与母后了,你应该也会得到这消息,难不成这口信竟是没传到?。”沈漫皱起了眉,两道剑眉显得更加凌厉了。

“会不会是玉青去打探时这消息还未递到呢?”宁溱猜到。

“不应该。”沈漫想了想摇了摇头,“我们派去的人应该比上传的公函要快些,朝雨,去查。再带了信给宫里,就说公主已到庆云关,一切安好。”

“是。”沈漫一声令下,一个黑影便从一旁飞身而出,清丽的身影转眼便不见了。

宁溱惊讶道:“二嫂,你的暗卫竟是女子?我怎不知还有女子做暗卫的?二哥好是偏心。”

沈漫看宁溱一脸艳羡的表情,不由笑道:“并不是宫里的暗卫,是我爹训练用来作战的,只不过朝雨自小随我一起长大,便随了我做暗卫。”

宁溱恍然大悟的喜道:“哦,原是这样啊,那等我回了建安,定要去沈将军府上说些好话,让沈将军也给我配个女暗卫。二嫂,你不知道,父皇拨给我的那些暗卫,都跟个榆木疙瘩一样,整日里一句话也不说,一点意思也没有,闷葫芦般。我也要个女暗卫,只有女儿家在一起才有话说。”

两人正说着话,这厢宁远却醒了。宁远正迷糊着,听着一旁有人在说话,起了身却看着宁溱坐在一旁与沈漫说的正高兴,也吃了一惊,急忙下了榻,连鞋袜也未穿就拉了宁溱问道:“阿溱?你怎么会在这?”

“二哥,你醒啦?阿溱自然是来看你的啊。”宁溱此时已完全放松了下来,嘴上也开始跟宁远插科打诨了。

宁远听了宁溱搪塞他的话,便气道:“胡闹,这是什么地方?战场上是该你瞎跑的么,万一路上出了什么事,你让二哥如何是好?”

宁溱想着一路上都怕极了二哥会出事,可此时看着二哥在她面前还能如此发脾气,便也乖乖听着不还嘴,只脸上带着笑意,静静地坐在一旁听着宁远在唠叨她。

沈漫看着兄妹二人吵吵闹闹,又看着宁远被气的在一旁走来走去,数落宁溱,也在一旁笑了起来。笑了一阵,便拉过宁远一五一十的把经过讲与宁远听了。

宁远听着沈漫讲的事,心中却多有触动,眼睛也一直未离开坐在一旁冲她笑着的宁溱。他与阿溱虽为同父异母,但在宫中,阿溱与他感情却最为要好,甚至比大哥还要好上几分,他也是真的把宁溱当作亲妹妹来看待。宁远走至宁溱身旁,将带着茧子的大手附在了宁溱的头顶,轻轻揉了揉宁溱的发,沉声道:“阿溱,谢谢你,二哥很高兴。你记着一会给父皇和母后写封信报平安,写好后我派他们送去建安。”

“二嫂已经派人去了。”宁溱拿了一旁桌上的玉藕糕,放入嘴中,含糊不清的答着。

宁远宠溺的看了眼坐在椅子上的宁溱,又转头和沈漫说道:“阿漫,前几日派出去送口信的人也得查一下,看看是不是路上出事了。”还不等沈漫点了头,宁溱又含了蜜饯,戏谑道:“二嫂也已经派人去了。”

宁远看着已半躺在座椅上的宁溱,哑口无言,隔了半晌才气结道:“晚上吩咐下去多做些你爱吃的菜,看你还如此话多。”

宁溱看宁远无事,也想起了卞瑾言他们。与宁远说了便转身出了大帐,远远就看见玉青和卞瑾言在正等着她,看她出来了,玉青便着迎了上去,急切的问着:“公主,你可算出来了,二殿下如何了?”

宁溱环顾着四周,除了还站在远处的卞瑾言外再无旁人,便答:“无事,但对外就说病重,万不可走漏了风声。”

玉青跟随宁溱多年,又是通透之人,便也明白了是何意思。“那卞世医那怎么说?”

“卞瑾言那无妨,我信他。”玉青听了宁溱如此说便也点点头不再提此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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