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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怨坊》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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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府内早有守卫按耐不住,还未待柳石里三人赶到问话,这边守卫已动手拥了上去。三人听见动静,立马奔至门口,只见外面果然站了一个乞丐,衣袍极大,精瘦无比。他见守卫朝他袭来,也不慌张,反而抬手与刚到门前的柳石里等人打招呼,说话不急不短,朗声道:“久仰三位大名,没想到在此处遇到。”说着身子轻轻一晃,已躲过一位守卫的攻击,接着道:“叫花子不过来讨个眼见,柳爷便是这般待客吗?”哈哈大笑,忽然一道掌风劈出,右首的守卫又怎料得他出手如此之快。胸前沉沉吃了一痛,两眼昏花,立马跪倒在地。其他守卫见此,已知来者武功不弱,便纷纷退到一旁,待听柳石里吩咐。

柳石里走上前去,仔细观察那名乞丐,只见此人脸上污黑,额前碎发又多,实在瞧不出什么长相,但其嘴角挂笑,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柳石里微一拱拳,行的是江湖的礼,道:“方才守卫多有冒犯,柳某给您赔个不是。只是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那乞丐“诶”了一声,笑道:“柳爷客气了,叫花子哪能有什么大名。今日可叫阿狗,明日便可叫阿猫。”

柳石里心想,“此人说话难缠,怕是问不出姓名。他这般忽然到访,实是早已得知了柳某今日安排,难不成他曾混入府中探听消息?否则又怎会知道我府中有叶恩人所藏’紫婴长剑’,又恰巧今日前来拜见?”细想之下,疑惑更深,说道:“阁下不方便道知姓名,这倒也无妨,不过柳某有一疑问,还得请阁下如实回答,否则便不能怪柳某待客不周了。”

那乞丐点了点头,说道:“你且说说,让叫花子听听能不能回答。”

柳石里道:“不知阁下是从何得知我府中有把藏剑的?”

那乞丐笑道:“这又算的什么问题,我不过是前两日恰巧听到有人议论此事而已,难道这剑藏在这里,竟会没人知道?”

柳石里道:“阁下这话倒是错了,这剑自存于此处起,就从未有人知晓拜访。”

那乞丐皱起眉头,显是不知此事,顿了一顿,忽然道:“这事情我是在路边听一个小女孩讲的,那女孩穿了一身紫色破烂衣裳,头扎两个马尾,嘿,长的倒真是可爱。”便在此时,忽然一个女孩声音冒出道:“你说的是不是我呀?”

只见门后走出一个粉衣女孩,携着一个男孩,正是白术和张令。原来他们在屋内等的久了,早已无聊的紧,叫了下人前去询问。听闻门外来了一个乞丐,两人好奇,便跑了出来,果然见叶长风他们都在此处,但又害怕叶长风责怪他们擅自出来,便躲在墙后,只是偷听他们说话。

叶长风朝白术招了招手,道:“你终于出来了,我还以为你要躲到什么时候去。”原来他们两个小孩走路,脚下并无轻重,因此叶长风早已听出两人动静,只是不加揭穿,要看他们什么时候出来。

那乞丐见这白术灵巧活泼,不禁向前跨了两步,道:“诶,你这小女孩倒长的更好看。况且,你这般小仙女一样的,又怎么会穿一身紫色破烂衣裳呢,是不是?”

白术听他说的奉承,心里好笑,故意道:“不是啊,庄主让我穿什么,我便穿什么的。”

叶长风微微一笑,也不接话,只是对柳石里道:“柳爷,爱妻长剑自放于此处起,便未再沾人气。此人既说他是从旁听来,有心观剑,柳爷倒可放心。”此话虽是说明那乞丐并无恶意,但实里却是表明自己同意此人观剑。这紫婴长剑藏在柳石里府中,到底剑归叶长风妻子所有,便是再有名望的人来,也得询得叶长风的意见。

柳石里心中懂得,当下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位大侠便请进吧。”抚袖朝里一请,身姿挺拔,让人不由而敬。

那乞丐边往里走边笑道:“大侠可不敢当啊,叫花子姓却,却之不恭的却,你们喊我一声却乞丐,就是给了大面子了!”走路跨着大步,模样极为夸张。

叶长风,严持泉与柳石里三人相视而笑,不再理会那个却乞丐。但白术却觉得这乞丐极是好玩,便拉着张令走到他的身旁,不料这却乞丐迈的步伐极大,白术刚到他身旁,人就走到了前面,几次都没能问上话,不禁有些气道:“喂,你走慢些,我跟不上!”

却乞丐回头看了她一眼,奇道:“又脏又乱的,你看我干什么?”脚下却不停,依旧迈着大步。

白术见他越走越快,自己小步决计是追不上,索性不再牵张令的手,跑到那却乞丐面前,说道:“我想和你说话,不好吗?”

却乞丐见她小脸红润,且带有几分怒气,模样真是可爱至极,哈哈笑道:“你问,你问,只是前面这处岔口不知该往哪边转,待我先问问柳爷。”说完朝柳石里喊道:“柳爷,往哪边走啊。”

柳石里声音不响,但却中气十足:“往左。”

却乞丐点了点头道:“左,好啊……”看了眼自己的左手和右手,问向白术道:“哪边是左?”

白术惊倒:“你这都不知?你不拿筷子的便是左手。”

却乞丐恍然大悟,道:“你这法子倒是好用,可若我是个左撇子可就不好办啦。”忽然往后看了一眼,低头轻声道:“我瞧你刚刚牵了个小男孩,长的有几分女孩子气,是你弟弟吗?”

白术弯着脑袋看他,疑惑道:“你说毒子哥哥呀?他比我年长三岁,你问他做什么呀?”

却乞丐道:“我听闻叶庄主昨日在聚来酒楼救下张家堡少主张令,可是他吗?”

白术忽然停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见他并不像打着坏心思的人,心想:’毒子哥哥既然能被之前那个坏家伙抓了去,这些人一定是盯上了他什么,不过有叶庄主与这位柳叔叔在,想来他也不能对毒子哥哥怎么样吧?’于是道:“是啊,你也认识毒子哥哥呀?”

却乞丐笑道:“张家堡的少主,我一做叫花子的怎么能认识?只是可惜他年纪轻轻遭此不幸,好奇罢了。”

白术见他说的也不像掩饰,便也不再在意,与他东说西话聊了其他起来。这两人年龄虽然相差甚多,但却乞丐耐心非常,讲话也十分惹得白术喜欢,竟越聊越是起劲。

过不多久,一行人便已来到藏楼门口,说来奇怪,这楼高三层,与一房屋相连,模样似塔,却又长过于塔,无匾无名,漆身暗淡,烈日下方才得一点颜色,真是与众不同。

柳石里走到塔前,转身向身后叶长风等人朗声道:“各位,此处便是我柳府藏楼,本应我与叶恩人取了剑后再来向大家展示,但诸位都是叶恩人的好友至交,因此都请进藏楼随我观剑吧。”转身将门上钥匙打开,吩咐随从在门外把守。其实除去白术张令这两个孩童,只有严持泉与却乞丐方才算得外人,其他人都是管家与一众随从。柳石里这番话既不看低儿童,也不将严持泉与却乞丐置之门外,正是说的恰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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