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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衍九转》第五章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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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即便是那老东西保他,我也要碾死这小畜生!”

王朝一甩长袖,怒吼声久久回荡在长老殿内。

阶下一黑脸中年面容略显惊恐,看向那宝座旁的背影有些畏惧,犹豫一番后仍是开口道:“长,长老,现在还不可意气用事,过段时日便是四族大比,若是云天怪罪下来,怕是不好交代。”

王朝那狭长的眸子此刻也是眯了眯,闪过一丝精光,说道:“云天那老儿,莫非真以为我惧怕他?秦淮那厮打伤我儿他不出声,我出面讨公道,他便要替那小儿出头,难道真的把我这个大长老当成软柿子不成?”

“大长老息怒,只是眼前之急还是得帮王玄少爷治愈,到时王玄少爷在四族大比上获得去天罗门的机会,那云天便再也不足为虑!”

王朝听后也是略微一顿,他蓄谋了这么久的事情可不能因此被打乱,想了一番后,强压下心中的怒意,也是叹了口气。

“罢了,此次的事情便当作是一次教训,玄儿天资了得,只是脾性太差,大比在前,也是该收敛一些了。”王朝淡淡开口,而后向黑脸中年吩咐道。

“还有,秦淮那小儿能打伤玄儿,身上必定有秘密,这件事便交给小四你来做了!”

黑脸中年听后猛一一抱拳,沉声道:“小四不会让那个小子好过,必定去查出个所以然来!”

……

此时秦淮已是来到虎子家,刚到门前,便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秦淮一抹口水,便直接迈入屋内。

林婶见秦淮的到来,很是开心,笑道:“来来来,小秦淮,我给你留了好多肉包,快来一起吃。”

屋内东西十分简洁,刚入门便是一张人高的大饭桌,墙角摆放着许多腌制的兽肉,窗台上也是晒着一些香料,散发着别样的香味,只是与别家不同的便是那摆得琳琅满目的兽骨,大大小小,数不清楚。

林叔是部落里狩猎队的队长,一身凝灵初期的修为在部落里也算是中流砥柱,再加上林叔十分擅战,搏起凶兽来凶狠无比,也算是部落内比较有名的人物。

林叔看着秦淮微微一笑,露出一脸憨厚之色,笑眯眯的对着林婶打趣道:“你看秦淮,长得白白嫩嫩的,一看未来便是那英俊之辈。你再看咱家虎子,虎背熊腰,除了力气大了点便没有长处,以后怎么找的到媳妇!”

说完还不忘撇了虎子一眼,露出满满嫌弃的神色。

虎子听后有些无语,没想到这亲爹竟然这么评价自己,顿时有些不乐意了,反驳道:“爹,力气大不好吗,力气大就能去抓凶兽给娃吃啊,那娃也能养的白白胖胖的不是!”

林叔听后对着虎子直接翻了一记白眼,没好气的道:“瓜娃子,你懂啥,坐下吃饭!”

虎子挠了挠头,干咳两声便也坐了下来,显然在自己老头面前一点不敢多出声。

此时,林婶也是多摆出了两双碗筷,笑眯眯地将一个十分精致的小陶碗摆在秦淮面前,倒满一碗烈酒,道:“虎子平时不能沾酒,一沾就醉,今日你来了便与老头儿多喝两杯吧。”

“就是,既然来了便陪你叔多喝两杯。”虎子也是在一旁附和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恭敬不如从命了。”秦淮没想太多,一张口便直接将那碗烈酒喝下肚子。

秦淮只感觉一股热流沿着嗓子蔓延至腹中,犹如那火山口溢出的一股炎浆细流顺着石缝缓缓流下,灼烧着秦淮的肠道,散发出一股火烧般的灼烫感,在腹中翻腾,而后慢慢沉淀,趋于平缓。

“啊--这酒好烈!”秦淮长吐口气,一张白皙的面庞涨得通红。

“哈哈哈,好酒量,这夹杂着黑蛟精血酿制而成的烈酒也能一口闷下,即便是我,也得掂量一番啊。”林叔哈哈一笑,显然对秦淮的表现十分满意。

“呵呵呵,看不出来小秦淮性子也是如此之烈啊!”林婶见后也是十分惊叹,捂嘴轻笑。

一切都是那么安宁,祥和。

啪!

此时桌旁火堆中烤着的蟒肉也是慢慢变熟,所剩不多的木棍在升腾的火光中噼里啪啦的作响。

一截一截蟒肉被铁丝串成数串,架烤在石棍之上,在猛烈的大火中不断翻腾,发出嘶嘶的声音,而后肉中的血色渐渐淡去,显得有些泛白,扑鼻传来浓郁的烤肉香。

虎子再也忍不住,抓起一串烤肉,草草吹了两口气,也不管骨刺便直接咬下一大口,而后自顾自地嚼了起来,嘴唇泛着闪闪的油光。

“别只顾着吃了,一月之后便是四族大比,到时候藏首部落,万里部落,粗人寨以及我们天山部落少年天才集聚,别瞧你淬骨四重便有些自得,在那些真正的天才面前你还是算不得什么!”林叔见虎子吃的满嘴油腻,有些呵斥道。

“是啊,听说四族大比的前十名会被举荐去天罗门去修习,那天罗门可是大宗门,在整个灵峰王朝都拥有极高的地位!若是咱家虎子被选上了,那可是光宗耀祖之事,可比你这个狩猎队队长的身份风光的多。”林婶也是微微一叹,对着林叔淡淡开口。

“不求咱家虎子能被天罗门选上了,即使是在四族大比上大放异彩,那也是极其风光之事了!”

林叔眉头微皱,若有所思,一口闷下那最后一口烈酒。

虎子一愣,见此刻的气氛有些异样,赶紧将嘴角的油光擦拭干净,一本正经起来。

“此番能否被天罗门选中我不敢说,不过这四族大比的前十我却可以争一争!”虎子一咬牙关,拍着胸脯说道,显然也没有多大信心。

林叔听后摇了摇头,不在多说什么,只是看向秦淮苦笑了一下,意思极为明显。

对于秦淮他们也很惋惜,修炼了十年却连淬骨一重都未达到,这一生怕是都要这样平凡渡过了,而且秦淮打小便独自一人生活,除了族长特别疼惜他以外,算是吃百家饭长大的。

对于林叔的苦笑,秦淮也是明白,长长叹了口气后,抬头看向林叔,眼神之中露出一丝渴望。

“林叔,你知道有关我父母的事情吗?”

林叔闻言,并未说话,只是从桌下抽出一根有些掉漆的烟枪,使劲往地上磕了几下,将烟灰磕出来后又重新卷上一卷,而后点燃便悠悠地抽了起来。

看着缓缓升腾而上的青烟,林叔显得有些出神,淡淡开口:“如今你年纪也不算小,也是时候告诉你这些了…”

“那年夏天,部落还未是灵峰山脉四大部落之一,领地很少,庄稼收成根本不够养活一个部落的人,大人们倒是可以忍一忍,可许多小娃娃却饿得直哭。”

“云天族长看着实在没办法,便带领着我与小猴儿他爹三人去外界找食物。那时灵峰山脉可不像如今这般稳定,那可是凶兽纵横,偶有真吼掠过,腾空上下,凶猛异常,但为了部落里由小到老的生计,我们三人一咬牙便继续向外探去。”

“只是这次我们三人可没有那般好运,就在即将出去的时候竟遇到一头黑蝎狮在觅食,这可是一头成年的太古凶兽啊!那黑蝎狮张开大嘴,背上乌金双翼伸开可谓是遮天蔽日,背后的尾刺反射出令我们绝望的光芒。”

说到此处,林叔的眼神显得有些恍惚,那深埋在他心底的事情今日终是说了出来。

林叔举起烟枪又是猛吸了一口,吞吐着烟圈,继续说了下去。

“就在我们三人绝望的时候,一位胖老道从天而降,一席白色道袍飘飘而动,一副仙风道骨之感。”此时林叔眼中竟露出一丝崇拜之色,“那胖老道前辈只是抬袖一挥,竟然直接将那黑蝎狮给惊走了!”

“我与小猴儿他爹当时便惊得说不出话了,云天族长见过大世面,最先反应了过来,拉着我们三人便向那胖老道问好。出乎意料的是那胖老道前辈说话十分随和。”

秦淮一惊,直接出口问道:“胖老道?”

林叔并未在意秦淮的打断,回应道:“是啊,一个很随和的胖老道,却有惊天之能,抬手就将黑蝎狮惊走,那等威能…”

秦淮心里却是有了个底,这个胖道士必是自己之前遇到的那个胖道士无疑,看来那人并未瞎扯,自己与他竟然真有一些渊源。

秦淮微微点了点头,内心有些澎湃,目光火热的盯着林叔,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林叔脸色此时有些微红,抬手点了点手旁的陶碗,林婶见此并未说话,只是默默抱起酒坛再次满上一碗烈酒,显然也是第一次听丈夫说起这些往事。

林叔抿了口烈酒后再次开口:“那胖老道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将怀中一个正在沉睡的白瓷娃娃交与我等,希望我们好好照顾他。那时我与小猴儿他爹都是有了孩子,云天族长便接了过来…”

林叔说道这儿便顿了顿,目光有些颤动地望向秦淮。

秦淮见后并未说话,只是有些低落的低着头。原来自己真的是族长捡来的,原来自己真的没有父母!

虽然自己早就猜测过,可当这一切被证实时,内心依旧的那么难以接受。

“好了!往事不必再提了,以后我与你林婶都是你父母,虎子就是你亲兄弟!”林叔用力拍了拍秦淮的肩膀,放声道。

“是啊,咱俩一直都是兄弟!”虎子此时也是安慰道。

秦淮硬是压下目中的泪光,抬头望向眼前的三人,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用力的点了点头。

……

昏黄的暮色下,缕缕炊烟渐渐变淡,妇人们收拾着碗筷与衣裳,为明天做着准备,劳累了一天的男人们,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胡天海地的唠着嗑,而孩子们则在部落小径上奔走玩耍,窜来窜去,互相作弄,一切都显得那样安静祥和。

大荒外偶尔传来一两声凶兽的嘶吼声,但很快便消散于夜色之中。

所有人不知道的是,一场危机正在悄无声息的孕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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