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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痕梦剑录》半香记(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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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又是月考。

简直是惨不忍睹,脑子里紧紧的痛,想睡觉又觉得难受,看着空白的一张考卷觉得实在过意不去了,还是半闭着眼睛胡乱写了选择题的字母。然而那老师还在紧紧的盯着我,于是又在一道解答题上面歪歪斜斜的胡乱的写些连自己也不明白的莫名其妙的东西,也想证明一下自己不是不会,只是不太懂方法,本来有时侯不懂方法就是不会,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想的。也不怎么太想作弊,从来就不喜欢作弊,除非有万无一失的正当的作弊方法。

最后是作文,叫写一篇议论文《从身边小事做起》,要求写八百字,我写了两百字,看起来象是一篇童话,语文老师一定会生气的。活在这世界上有点什么还真不容易,要是我能有某种才华或者一技之长该多好。何必为了生计在学校受气,又不受用。做起学问来难死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这样觉得,一想起这些我就大气都不敢出。读书是我觉得在世界上最为窝囊的事情,但是我不知道我除了读书干什么才能又出息。

为什么有些人成绩好,而有些人成绩又不好呢?成绩不好的人为什么不找点其他的事情做做,然而学习却又是做事情必须的,而我渐渐发现我已经失去或者正在失去那种学习的优秀态度,其实早就丧失了。

前途变得暗淡,如同整个人漂浮在空中,失去了关怀和爱,只能在自暴自弃中度过余生,想起来真是悲哀,我还没怎么活呢。可是这样下去快疯了不可。

早上考语文,数学,下午考英语,综合科的科目。总之很是难过,觉得处处是给了人脸色,人又给了我脸色似的。其实这世道也是的,到处都是脸色,其实我也不清楚脸色到底是好东西还是坏东西。若不是我妈替我撒谎说病了,这样替在老师面前我求情,否则都要被开除了,学校规定旷课三节就得开除,而我也是旷了三节课,其实就这样被开除我也是不甘心的。

然后又是星期一,十一月份的第一个星期的星期一,早上校会宣布开除了五个学生,三个男生打架的,一男一女谈恋爱的,校长有说不开除不以正校风,然后引以为戒的话。校长讲极其经典的行为判定的若干规则,我在想我的出头之日那天,可是我有出头之日那天吗,将来我到底还是不是一个将军,然而仍不清楚,只是憧憬或者猜测。

书上说人要心无杂念方能有专心志志的读书,到底是什么占据了我的心理呢,这世界上怎么充满这么多好奇的事情,因为这些好奇,所以心情怎么会静下来,而静又未必是件好事,有些时候又象死水一样,让人头疼。如果我是人见人爱的明星该是多好啊。

星期一最想的就是,天啊!救救可怜的人吧。

时刻妄想一些生死的事情。

崇拜终究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情结,班上有几个人一谈起明星的绯闻来就若无旁人的争论起来,以至于看见他们这么痛快,我都觉得我也是不是也该找个什么明星来崇拜。

及其慌乱的世界,又象死水一样的生活,若不造谣生事,基本上没事可干和没什么热情再去支撑干什么。如果慧星真的发疯的朝地球撞来,那该是怎样的一种景况,成绩只能表明谁比谁聪明,一个一个的削尖了脑袋过日子,除了神情冷漠以外几乎没什么热情。我也极端的看不惯极其没有牺牲精神的人,其实也不算是什么牺牲,就是要他们做事情革命一点,结果小肚鸡肠的象是牺牲到他隐私似的,其实都是大家好的事情。

可我觉得不知是怎么了,我觉得自己是冷血动物。而象我这样的坐在教室里,只是活受罪了,

2

人只有表象,而表象不能解释成一切。人能从规律中总结出许多规律,而对当前的问题往往是头疼,或者只能示而不见的装聋做哑,很多很多现实的事情还是很无奈的。比如那个月考作文题目《从身边小事做起》的作文题目,象是在教训大家就要一定从鸡毛蒜皮的事情做起,这样才象是真理,弄得别人刚刚有了计划,一检查,哎呀!我这不是什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啊!难道是不能做的!象是把任何想法都扼杀在摇篮里似的,按常理是有心做无论做大小事情,我觉得作文题目过于狭隘和偏激。还有那个学雷锋的作文,明明是学习雷锋的热情,弄来弄去搞成学习雷锋的义务了。热情是火焰,连火焰都没有了,还谈什么为人民服务,是冷冰冰的。

所以总结我学习最大的失败是因为没有渴求的热情,没有上进心,肯定是有主客观原因,但是必须看到现在还是有上不起学校和念不起书的人,所以可以肯定我是浪费教育资源的人,因为在某种空气里有可能会使我失去某种嗅觉。

可不可以考虑这样一种情况,如果学习的东西更生活离得太远,而使人失去生活的嗅觉呢?

种种的推测到使我不安分起来。

将来做什么?

做一个可以安分守己的人就足够成就我的梦想,我的梦想很远大,而且奢侈,是要做象雷锋那样崇高的人。

3

“张桓伟同学,成绩大幅度滑坡,终于从全年级最后三十四名成功的滑到全年级最后一名。”班主任很不高兴的说。

立刻全班轰笑起来,都回头用一种眼神看着我。

“这有什么?不就是破次记录吗,有什么可笑的。”我无所谓的说。

“张桓伟同学!”班主任真的生气了。“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给我站起来!”

我懒洋洋的站起来。

“你知道你这是什么行为吗!”班主任眼睛发红,“你这是不尊重老师劳动成果的表现!”

我没说话,而我也不知道我刚才那里来的的勇气说那样的话。

“站好!别在教室里吊而锒铛的!”他走到我面前来。

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显然不是真心的。

“我为我们班上有这么一个学生而感到耻辱,我不明白,怎么你是这样一个学生,你就是这样答应我和你家长刻苦努力的,你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回答我们的,可见你的学习态度,是出尔反尔!”

班主任过了好会儿来作为班上同学反思的时间,然后才拿着一大叠卷纸缓缓的说:“科代表,把卷纸发下去。”

我那卷纸上赫然用红笔写着可笑的分数,综合科三百分的考卷得了十六分,我还预算着考五十几分呢,也太玄了,象是恶梦似的。

“张桓伟同学,下去以后把检讨交上来,坐下去吧。”班主任拿着卷纸说:“这次考试并不是很理想,我们班的综合平均分为一百九十分,全年级最差的,比起来四班来整整少二十个百分点,但是全年级的最高分仍然在我们班,陈予同学得了二百八十六分的高分,成为全年级最高分,不但技术性题全做对以外,那些问答题也是完美无缺,我们改卷的老师都找不出毛病来,都是编了些理由来扣分的。”

于是全班都惊叹起来,眼睛和刚才看我一样的动作,只是不一样的神情。

我觉得这又太夸张了点,其实这样张扬一个人的这样一点成绩,反而会增加他的压力,如果实行分数保密制的话,可能要好些,不就是一次月考吗,没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我没有这样的权利说这样的话,因为我的分数……班主任讲卷纸的方法,改成那种每一道题都算了对错率的,每讲一道题前先念一遍全班的对错率,还和别的班比一比对错率,搞得不论不类的,而我没想到这种方法竟没几天成了全校仿效风行的讲题方法,而首创的就是现在这位教政治的班主任,我也实在想不通居然有人在这分数上做斤斤计较的家伙,而且在已经成为现实的分数上做这种无聊的事情,难道是自慰吗?真是太奇怪了,我实在是看不清有什么科学道理在里面,而对于我来说这是件荒唐的事情。当然我没机会听这样的讲课,我还得起草我的检讨。

考都考成这样的分数还有什么品头论足的,而我却把这当成我以后在学校生活的笑柄,来打发我在学校的日子。

周围的学生把我那张精品十六分卷纸拿去做巡回展览时,有个家伙念到:“问:美国轰炸我驻南联盟大使馆说明什么?答:美国欺人太甚!”于是周围一阵大笑。

“笑什么!本来就是这样!”我大嗓门喊道。

周围的声音都被我这突如其来的大嗓门镇住,包括正在进教室门的老师。

而那道题我记得很清楚,我得了一分,因为我更本没去背书。我忍不住唉声叹气的进入我的又一个乌托邦。

4

我觉得我象是有什么污点留在身上似的,不管怎么样都会招致某种目光。而我早已对周围没有了信心,这种状况连对陌生人也失去了信心,我觉得我适合于活在套子里,将自己裹紧,不留一点东西在外面,而不去招致那种目光,然而这是显然不可能的和荒唐的。

我开始怀疑骨子里是不是隐藏着某种祸心,就如表象不能代替内在的东西,浮华的背后总是有可能包藏着罪恶的交易,即使不算罪恶也算卑鄙,人性在一方面张扬,又会在另一方面隐藏丑陋峥嵘的面孔。刻意的人性里面几乎可以包容任何内容,包括人所不能容忍的异途。

我觉得痛苦,必定带了某种欲望,烦恼,必定带了某种理想,忧郁,必定带着某种孤愤,幸福同样可以包容罪恶,孤独同样暗示曾经的喧嚣。我曾无数次的梦想自己能浮在某种高度,做一个忧郁的诗人也好,永远的漂在空中,但是这不是一个真空,不是没有轻重的世界,每一个动作都可能成为触动某种敏感,而敏感又终究会成为可耻的痕迹,痕迹本身就是烙印,光是忘记是不能抹去的,在某个印象里会永远存在着那种可耻的印记,就算是奋斗一生,也不能洗刷掉那种烙印,或者只是淡淡的,或者只是水波一样的,那永永远远的是一种烙印,被永远的印记,所以虽然我能做诗人然而仍然是可耻。

我觉得错误,成功和失败,错误是最不能容忍的,要么成功,要么失败,这些与错误无关,而错误会将奋斗全部抹杀掉。错误是世界上最为恶毒的东西,时时刻刻的指向着内心深处的弱点,几乎无时无刻不断产生在意料之外,竟管避世,竟管远离这世界,都会终究被错误打倒,避世和远离这世界的本身就可能成为一种错误,特别是针对于已经失去机会的,无法澄清的。

错误是地狱,按常理说不是主观的原因就不会招致下地狱的错误,管住自己的耳朵,眼睛和嘴,管住自己的身体。将不满在空气中化为灰烬,即使是愤怒,也不要流出表面。杀掉一个主观的自己,并不是牺牲自己什么,而是为了减少错误。杀掉主观是为了避免下地狱的错误。这样才会有练狱,练狱里能容许的错误是有限的,这种错误几乎不是错误,但是这种错误不会得到承认或者原谅的,也不可能完全的变,必须在练狱里得到锻造,才可能不至于犯主观上的错误,如果连客观错误也别犯,那么只有完全的改变客观,使客观也不会犯错误,这世界就会得到一个彻底的净化,可这不知道是何年何月的事情,所以只要让自己不犯错误就算是明哲保身。

我时时刻刻的害怕我自己会顶撞老师,害怕,担心和敬畏,又形成一种东西在心理形成一种隔膜,将自己逼退在一个暗昧角落里。我将这种无时无刻都想顶撞老师的心理压抑着,惶惶不安的压抑,是一个得了郁郁症的可怜家伙。我在主观上不平这人世间对我的待遇,我时刻在妄想,时刻在忧郁,时刻在愤怒,又压抑,我是同时具有痛苦,烦恼和不满的怪胎,这种心理在急剧的上升,我清晰的闻出了那种味道,残忍,绝情和冷酷。早已杀掉了冷静的自己,失控迫在眉睫,在这种状态下我会干出十分荒唐的事情。

我不在想笑,我的心无时无刻在策划一个又一个无意义的残忍的计划,我渐渐的控制不住自己,我需要类似监牢一般的地方冷静,否则一切将无补。

引导一个人的行为,莫过于引导思想,改变一个人的行为,莫过于改变我的思想,我此刻多么由衷希望一种又形的思想引导我,改变我。杀掉我那些可怜的,又是代表某种罪恶的想法。

我暗暗的体罚自己,用小刀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痕迹,除了加深失眠以外,没有一点作用。我的思想无法完完整整的从我的精神状态中提取,紊乱,我不知道为什么失眠,飘离,我不知道我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发呆,我不知道自己要干什么。

我没有明确的目标,没有明确的线路,模糊,混淆,只是心惊肉跳的过着,象身处茫茫一片黑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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