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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魔领域》第31~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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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混乱创造者

就在崆流抱着尴尬地蒂爱儿而不知所措之际,忽然之间,他蓦然感觉到了身后有种异样的能量在运作着。

他缓缓的转过头去……突然间,他被眼前的奇怪景象给吓到了!

只见有一大块深黑色的影子在空中漂浮着,并且不断的蠕动着,仔细瞧里头,却见到两粒眼睛似的光点,正仿佛是野兽盯上猎物一般,恶狠狠地看着他。

突然之间,就在崆流与蒂爱儿还未作出反应之际,那片黑影降落了下来,在地上化作了一个与神像相同型态的人形。

就仿佛是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男人,但从斗篷看过去,里面却是无尽的深暗,唯一发亮的一双眼睛,让人感到更加的恐惧。

“密丝蒂……”突然间,那个黑斗篷举起了手来,指着崆流身后吓的不知所措的蒂爱儿,“你竟然敢违反契约,私自带人到这里来?你究竟是什么意思?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将会受到惩罚!”

“密丝蒂……?”

听到了那个怪东西的话,崆流一脸茫然的转头看着躲在自己后头的蒂爱儿。但却见他紧紧抓住了崆流的肩膀,眼中露出了极度恐惧的神情,“我……等一下就会把一切都告诉你,但请你救救我们……你一定可以的!”

面对这样的请求,崆流也无法再说什么,只得转头看向那个黑色的斗篷。

而在这同时,却见黑斗篷的手改变了方向,指向了崆流,“愚蠢的人类,想要多闲事?想要忤逆我这个”混乱创造者“吗?”

“为何不可呢?你是什么”混乱创造者“,而我也刚好常被人称为”麻烦带原者“。”

崆流说着,微微一笑,但其实他之所以会这么说,其实只不过试想拖延时间,让他好把放在衣服中的“炎铳”取出。

然而,这样的行动却似乎早被“混乱创造者”预料到了,只见它怪啸一声,随即飘动着这片斗篷,朝着崆流与蒂爱儿袭来。

霎时,崆流赶忙将蒂爱儿抱住,往一旁倒去,躲开了“混乱创造者”的攻击。

就在它要转身再次朝着两人袭来之时,崆流赶忙拿出装好了子弹的“炎铳”并且在极近的距离对它按下了板机。

刹那间,一颗蓝色的子弹打出,并且在“混乱创造者”的体内爆炸开来。

随即,只见一股冰冷的气流自里头窜出,下一刻,只见“混乱创造者”竟然开始慢慢结冻。

然而,就在两人以为可以稍稍松了口气之际,突然间,午夜十二点的钟声被敲醒了,而在此同时,原本已经要接近毁灭的“混乱创造者”却开始狂笑了起来。

“哈哈哈……终于,契约完成的时间终于到了!你们已经来不及了!”

说完这句话后,突然间,它竟然硬生生的将自己的身体撕裂开来,并且朝着门口冲去。

而就在这同时,蒂爱儿赶紧抓着崆流,慌忙地说道:“赶快!赶快去你们同伴的房间!否则的话就来不及了!”

听到这句话,崆流心中一凛,也来不及问出详细情形,连忙转过身去,拔腿就往外跑。

然而,就算崆流再怎么快,却也是快步过用飞的“混乱创造者”,情急之下,崆流几乎失去了原本的冷静,当下一咬牙,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看到墙壁就用“沙漠之冬”破坏掉,以此来制造捷径。

好不容易,他总算是来到了大厅,接着随即往楼梯上奔去。

然而,就在他才刚踏上二楼地板的瞬间,蒂妲的房间却突然传来一声沙罗的尖叫声,随即,只听到魔法的爆破声与物体的碰撞声,下一刻,蒂妲便抱着沙罗破门而出。

“蒂妲,沙罗,你们怎么……”

才刚走上前要询问发生了什么事的崆流,却突然呆住了,因为这个时候的沙罗,已经原本一双白皙的小腿已经变成石头了……

不仅如此,石化的现象现在依旧还是在蔓延当中,如此看来,大约在一刻钟内,她就会成为一尊雕像了。

“沙罗说一个人看到雕像会怕,要我陪着她,谁知道了半夜,钟刚好敲响十二下时……”蒂妲说着,竟然就这么流下了泪来,抱着已经因为恐惧而晕了过去的沙罗,她低下头再也说不出话来。

而在此同时,蒂妲的房间里头,却又传来了“混乱创造者”的笑声。

“哈哈哈……她们的灵魂将会是属于我的,属于这整个”光明魔导公会“!”

一面说着,只见它一面肆无忌惮地朝着崆流等人移动过来,看样子,它似乎有了十足的把握。

“愚蠢的人类啊,已经来不及了,你们此刻只能哭!只能绝望!只能静静的等待我的诅咒蔓延!”

“我会哭,但绝不绝望……”

突然之间,崆流用着自己从未发出的冰冷语气说着,他随即站起身来,无视于蒂妲的阻止,缓缓走向了“混乱创造者”。

在此同时,其他房间的人也因为吵闹声而起床了,他们都纷纷走出了房门,但看到了与崆流对峙着的“混乱创造者”之时,却俱都惊讶地站在原地。顺道一提,不晓得什么缘故,原本应该是卡密拉手下的诗娜竟然也从其亚房中走出……

“你们别过来,这个浑蛋……就让我来对付……”

说完,崆流却突然按着自己的头,好像很痛苦似的咬着牙。

而见到此一良机的它怎能放过这机会?怪啸一声,便将整个身子朝着崆流扑来!

“你的灵魂也一并献给我吧!”

它大吼着,但就在他的斗篷即将碰触到崆流的瞬间,却见崆流猛然抬头,对它狠狠地瞪了一眼。

从外人看来,这也许只是普通的一瞪,但是手上戴着“心灵神远”的他,却引出了一股异常强大的无形能量,毫不留情的重击在“混乱创造者”身上。

由于此时崆流处于发怒的状态中,心中一切都豁出去了,便是连生命都可以轻易交换,在这种极端的觉悟之下,崆流的魔力被激发的异常强烈,因此这一击与昨日对卡密拉时的那一击比起来,实是有天壤之别。

却见到“混乱创造者”半无形半有形的身体被狠狠的撞在墙上,然而崆流却像发了疯似的,一面流着泪,一面不断瞪着它,口中发出了愤怒的咆啸,同时,每秒数道的冲击波则是依旧不断的重击着他的身体。

顿时之间,整个馆中发出了凄厉的巨响与恐怖的嚎叫,但崆流就像是忘记“仁慈”两字似的,不断的攻击着,直到最后,“心灵神远”无法负荷崆流所超出的魔力而裂开永久失去附法力,崆流这才停下攻击,蹲下身来,按着自己胸口痛苦的不断喘气。

这个时候,只见到“混乱创造者”就如同块破布般,摊在地板上奄奄一息。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其亚率先问出了这个疑惑,而橘则是赶忙将崆流扶起,而雾生则是察看着沙罗的情况。

“这是石化的诅咒,在类型上……应该算是被禁止的古代诅咒魔法之一。”

“那个怪东西到底是什么啊?”橘不禁如此问着,但这同时,众人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密丝蒂的声音……

“它是”光明魔导公会“的”十二使徒“之一所操纵的魔神……”

密丝蒂如此说着,但在与蒂妲眼光相接之际,她却不禁低下了头来。

“密丝蒂小姐……”蒂妲并没有站起身来,只是抬起头,看着密丝蒂,语气中,似乎隐藏着怒气,“……可不可以,请你……好好的,把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说清楚,还有……你最好有办法能够解救沙罗。”

崆流与众人都了解,蒂妲此刻即使是如此冷静,但其实心理早就一片混乱了,她对密丝蒂的最后那句话,其实就已经是一种平时根本不可能说出的严重警告。

“我会说的,但在此之前,先必须把它给消灭……”

说着,密丝蒂拔出了腰间预藏的短刀,崆流记得,那正是与祭坛和契约一起放着的匕首。

但谁知,原本应该早就是奄奄一息的它,就在密丝蒂接近的瞬间,突然像是拼出最后一口气似的,朝她身上扑去。

“违约者!我要让你付出惨痛的代价!”它大吼着,并且包覆在密丝蒂的头上,开始朝着她的口鼻等处入侵。

眼看着“混乱创造者”已经即将完全融入密丝蒂体内,但是其他人却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它与密丝蒂的距离实在太近,不管用什么方式,都很难只消灭它而不会杀了密丝蒂。

眼看着密丝蒂原本水蓝色的眼睛已经转变成了恶心的黑红色,正当众人不知所措之际,突然间,一个像是灵魂一般的形体从她体内拉着“混乱创造者”一同分离出来……是蒂爱儿!

崆流用着不可思议的神情看着蒂爱儿,而另一边的密丝蒂则是悲伤地望着她,并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姊姊……终于见到您了……”

听到这句话,除了崆流以外,众人都露出了既惊讶且茫然的神情看着两人。

但就在这个时候,却见到化作了完整实体的蒂爱儿,身体竟然开始石化!

“密丝蒂……”蒂爱儿对着妹妹微微一笑,接着却看向了崆流,“在我完全石化之前,把我给毁灭吧,如此一来,”契约“就会被强制中止,密丝蒂会得到自由,而”混乱创造者“也将会消失……”

大概是因为身为灵体之故,蒂爱儿石化的蔓延速度比其他人都来的快,短短几句话的时间,石化的范围已经从脚踝延伸到腰部了。

“不行……我做不到……”

崆流撇过头去,躲开了蒂爱儿对自己希求的眼光,试想,崆流连敌人都不愿意杀了,哪里有办法能够毁灭掉蒂爱儿呢?

就在这时,眼见着石化已经侵入到了蒂爱儿的胸部位置,蒂爱儿不禁用力地摇着头,“如果你现在不毁灭我的话,还会有其他人被牺牲的,就当是我求求你好吗?我已经不想再背负这痛苦活下去了!”

眼见崆流依旧没有行动,一旁的密丝蒂,泪流满面,但却仍是勉强自己举起了刀来,一步步走向了自己的姊姊……

“我来吧……”就在这时,崆流却突然抢上前去,举起了手来,对准了蒂爱儿,“我会尽可能的,不让你有任何痛苦的……”

“谢谢你,但是……一切都无所谓了,从那一日开始,我们姊妹俩也许就决定了如今的命运了吧。”蒂爱儿幽幽的笑着,随即看着众人,又看着自己的妹妹,“抱歉,害苦了大家,但请不要责怪我的妹妹……再见……”

下一刻,崆流痛苦地大叫着,手中发出了血红色的光芒,“炎之咆哮”用着惊人的高温,瞬间将蒂爱儿化成的石像烧成了灰烬,连同那深藏在她体内的“混乱创造者”也变成了地上的余灰。

一时之间,大家都没有办法说出话来,因为他们脑中依旧混乱着,除了沉默不语的密丝蒂以外没有人知道,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沙罗……沙罗怎么样了?”就在这时,崆流突然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走到了沙罗的身旁,却见这时,倒在蒂妲跪坐双腿之上的她,身体也已经大半化作了石头。

“为什么?为什么那东西毁灭了之后沙罗不会恢复?”

正当崆流有些激动地问着的同时,雾生走到崆流身前,“刚刚我查看过了,正如先前我说的,那个东西下的是种诅咒,就算它被毁灭了,只要人的肉体尚在,那诅咒就会不断蔓延。而且这个诅咒只要完成,人的灵魂就会消失,永远恢复不了。”

“怎么这样……”听到了雾生的解释,橘难过的跑上前去,“难道没有办法了吗?”

“诅咒……对了!”突然间,崆流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从怀中取出了仅剩一次使用机会的“碧朵加的美貌”来,“如果是诅咒的话,那这个应该有办法恢复才对。”

语罢,也不等其他人的答覆,崆流便赶忙用手握紧了“碧朵加的美貌”开始祈祷着。

再度,“碧朵加的美貌”发出了光芒,一道能量射入了沙罗体内,同一时间,原本石化的部分慢慢开始恢复成原来的白皙肌肤。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碧朵加的美貌”所发出的光芒黯淡了下来,而沙罗也完全恢复了原本的状态。

“沙罗……沙罗……”轻轻摇了摇她的肩膀,崆流温柔地将沙罗唤醒,但就在沙罗睁开眼睛的瞬间,她却突然难过的抱紧了崆流,并且“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好了,没事了,都已经结束了,没事了……”

崆流一面尴尬地拍着沙罗的背,一面安慰着他,视线不自觉地转向一旁依旧跪坐着的蒂妲,但却见她的脸上却有种看了令人感到哀伤的笑容……

“崆流!姊姊她……姊姊她被那怪物变成石头了!”

突然之间,沙罗如此哭喊着,崆流这才赫然发现到,蒂妲原本用衣服盖住的下半身,竟然真的已经成了石头……

“蒂妲……为何你什么话都不说呢?”崆流一脸茫然地看着她,但蒂妲却只是露出了平生难得的微笑。

就在这时,崆流才想到,自己先前,曾经在船上告诉蒂妲,有关于“碧朵加的美貌”以及三次使用机会的事,再加上最近为了救龙音,蒂妲稍加猜测也会知道,“碧朵加的美貌”只剩下一次使用机会了……

“你是因为,知道我必须选择,所以才要骗我的吗?”

崆流用著有些生气的神情面对着蒂妲,这还是生平第一次崆流对蒂妲发怒。

然而,却见蒂妲低下头来,幽幽地说道:“你有办法做出选择吗?”

这句话听来极为平淡,然而在崆流心中,就仿佛是用铁锤重重的一击。

“就算没有办法选择,我也要试着救你!”崆流说着,右手握紧了“碧朵加的美貌”并且开始灌入大量的魔力。

“崆流……你在干什么?”

看到这举动的橘,不经又惊又急,惊的是,崆流竟然有如此强大的魔导力,急的是,身为练金术士的她知道,崆流这般的举动,极有可能为自己带来恐怖的后果。

就像世上的因果循环一般,“碧朵加的美貌”是个干扰因果律的魔导物品,如果是在限度之内,也许不会有所影响,但是倘若超出了这个使用限度,就有可能为使用者带来可怕的灾难。

然而,尽管是知道如此,却无人阻止得了崆流的举动,因为他们此刻,都被崆流所放出的强大魔导力给压制住了,当然,他们并不晓得,这样强力的魔导力,是崆流以自己的生命去换得的……

就在大家都以为于事无补的时候,突然之间,崆流再度加强了输入其中的魔力,刹那间,“碧朵加的美貌”竟然开始再度发光了!

而在此同时,从石头上射出的光线照耀在蒂妲的身上,她的石化情形竟然真的开始减缓,随之消退了,但“碧朵加的美貌”却随之碎裂开来,吹散在空气之中。

“太好了!”沙罗冲上前去摇着崆流的手,开心的大叫着,“奇迹发生了耶!一定是神不忍心让姊姊……”

正当沙罗这么说的同时,她却发现到,奇迹的确是发生了,只不过……必须付出代价。

崆流此刻原本握住了“碧朵加的美貌”的手,已经开始石化了,而且速度比先前还快,转眼间就到了手肘处。

“怎么会这样?”

沙罗悲伤地大叫着,但崆流却只是微微一笑,“别哭了,这无所谓啊,反正我的命并不值……”

就在崆流这句话才说到一半之际,应该是最冷静的雾生却突然走上前来,打了崆流一巴掌,随即用手放在他的肩上,并且念出了古代语的“圣灵魔法”来。

突然之间,崆流的石化现象减缓了,虽然并未消退,但是依这速度看来,应该还有几天的时间。

“这是”封邪咒“,只能减缓诅咒的速度,但是一天之后,如果还找不到解咒方法,等诅咒蔓延超过了我封印的地点后,就会开始加速蔓延。”雾生说完看了看因为被自己打而一脸茫然的崆流,接着又补充道:“还有,别想把手臂斩断,因为这是诅咒,不是毒。”

“雾生小姐,你的意思是说,崆流还有得救?”橘有些兴奋地问着。

“谈不上有得救,但有个方法值得一试,只不过,这法子不但危险,而且成功机率也不高。”

雾生说完,却不再发话,而是将视线转向了一旁的密丝蒂。

就在此时,大家这才意会到,这整事情的来龙去脉依旧没有任何人来解释,由于崆流与蒂妲等人的事情,大伙的脑中都已经是一团乱了。

“密丝蒂小姐……”在这时,蒂妲突然走到了密丝蒂的前方,突然之间,伸出手来甩了她一记耳光,一瞬间大伙都呆住了,因为在印象之中,没有人看过蒂妲用这种方式打人。

“很抱歉打了你,但即使这会破坏我国与您国家的关系我也绝不后悔,同时,我希望你有一个好理由能说明这一切,否则的话,不用您出面做任何辩解,渊明全国都会先将您视为试图暗杀公主、伯爵、大使的头号重犯。”

蒂妲的话语就如同一把绝对零度的冰刀般,在密丝蒂的心底无情地划着,就连一旁无关的人听了,也会觉得不寒而栗。

“我知道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反正我姊姊也不在了,这条命……你们取了去也无妨……”

突然之间,密丝蒂绝望的举起刀来,便想往自己心脏刺去,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蒂妲却快速地夺过了她手中的匕首。

“死真的能解决问题吗?您的死改变不了任何事情,这点您应该懂吧,还是说……您在那时曾经说过的那些话,都是骗我的?”

“我讲的……的确都是我的想法……曾经……”

突然之间,密丝蒂流出了泪来,并且开始解释了这一切事情的经过。

原来在几年前,密丝蒂与蒂爱儿都是上上任责任官的女儿,但后来因为父亲去世,于是在众人的拥护之下,曾经辅佐父亲将诸事处理的很好的蒂爱儿当上了责任官,而蒂爱儿则是很开心的帮助着自己最喜欢的姊姊处理政事。

其实原本,比起政治,蒂爱儿更喜欢当个雕刻家,但是为了继承父亲的遗志,她也只有暂时放弃了自己的梦想。打算等到密丝蒂可以有能力掌控这里之时,再将责任官的位置交付给她。

但谁知,还没有等到这一天,蒂爱儿便因为不知名的怪病而倒下了,从那天起,密丝蒂就成了一个暂时被委任的责任官。

为了顾全大局与家族面子,密丝蒂对外是解释蒂爱儿想专心创作而开始半隐居,但事实上,在密丝蒂于下一任正式被选为责任官的那一天,蒂爱儿便因病而死去了……

“我拿着自己身为责任官的剑与徽章,急忙的跑回家想与姊姊报喜,却没料到,她带给我了更惊人的讯息……”密丝蒂泪流满面地说着,完全失去了精神支柱的她,已经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她自己甚至想要一死了之。

“就在那日,我来到姊姊秘密的坟墓前之时,他……自称光明魔导公会十二使徒之一的男人出现了。”突然之间,密丝蒂话里充满了恐惧与一种莫名的激动。

“他问我”要不要签约“,他还说”这样你可以重新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于是……我就答应了他,成为了光明魔导公会的签约者……”说到此处,密丝蒂不禁低下头来沉默了一会儿,“签约之后,我经过他们而对他们的神许了三个愿望,一是让我永远延续家族使命,二是让这里更加繁荣,三是……我姊姊复活。”

听到这里,众人都不禁摇了摇头,因为只要有点常识的人都晓得,像魔或神许愿之际,要求死者复活乃是大忌中的大忌,因为世上因果必然,生死有命,倘若抵触,那么后患必定是无穷的。

然而,那个时候的密丝蒂哪里会考虑到这么多?心中所想的一切,都是期望着与姊姊再度一同生活。

“愿望……真的都实现了,和我同样竞争责任官的人,全都死去了,只不过死法都是些被自己儿子杀死,被情妇杀死的形式,没人有证据怀疑我。而当我许下让这里更繁荣之际,卡密拉小姐来到此处,地下拍卖会中所赚取的钱,她都会分我一成,作为某种形式的税金,而随着地下拍卖会的盛行,来此地假借旅游之名收购违禁商品的富商贵族也日益增加……”

听到这儿,原本只是当个旁观者站在其亚身后的诗娜,突然说道:“卡密拉小姐……并不是因为那个什么光明魔导公会的关系才会选择在这里举行地下拍卖会的啊。”

“怪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沙罗与橘不禁同时用着怀疑的神情看着诗娜。

然而就在诗娜不知该如何回答之际,其亚却突然往前站了一步,挡在诗娜身前,“这事暂且就先不提了,还是听密丝蒂小姐先把事情解释清楚再说吧。”

其亚说这句话的时候,刻意避开了众人质疑的眼神。

其实诗娜今晚是被卡密拉派来,想要从他人口中探出有关于崆流和嘉儿的情报,在自己主子的命令下,诗娜于是趁着夜晚来到了其亚的房间,试图从他口中探听出崆流的情报,至于代价则是……

倘若在其他时候,大家也许会去深究此事,然而现在的情况不同,听了其亚的话,众人于是再度看向了密丝蒂。

“详细原因我也不清楚,只知道他们所崇拜的神祇,似乎有着能掌握某种程度命运的力量……”

正当密丝蒂这么说完的同时,雾生却接话道:“那就是所谓的动摇因果律,在冥冥之中于众人心里动上一些细微的手脚,可能是多一句话,多个动作,但是却牵连到许多相关联的事物。”

“你的意思是……我们都已经被祂所掌控了?”崆流说着,不禁看了看自己已经完全石化的手腕。

“不……并非这么严重,神也无法真正操控因果律,他只是像个幼稚的小孩,在一本已经写好的故事书上涂鸦罢了,乍看之下也许做了许多改变,但本质却是不会有影响的,因为因果律本身具有恢复性……就像死人无法再生……”

当这句话说完,众人不禁心中一凛,看向了密丝蒂,却见她用着颤抖的身子微微点头,“一切都如……这位小姐所说的,姊姊并没有活过来,他们不晓得用了什么方式让她……与我拥有了同一个肉体。”

突然之间,崆流总算是领悟了这一切,原来事实的真相竟是如此的简单却又复杂,然而,即时是如此,那么自己与蒂爱儿的相遇等等,难道也只是偶然吗?正当崆流这么思索着的同时,却听密丝蒂再度开始解释了……

“也许是神在惩罚我吧,当我与姊姊同时拥有一个肉体的之时,我们感觉得到彼此,却永远见不着彼此,她总是深夜出现,而我则是在白昼拥有自己的意识,尽管有时会发生些许的混乱,但大抵都是如此。”

“那雕像的事情呢?还有……在拍卖会上的那晚……”崆流有些许激动的追问着,尽管已经难以挽回如今的情形,但崆流却觉得,他有必要知道这些事情,因为他必须,将蒂爱儿永远记在心中……他第一个亲手杀的人。

“为了给予光明魔导公会要求的”祭品“,我设了个祭坛,并且将守护契约的”混乱创造者“放在里头。每个月的今日,我必须再午夜十二点前将祭品摆在这个房子里头,让他夺走灵魂……”

当听到这句话时,崆流不禁握紧了拳头,他真的很讨厌这样的事情,为了一点什么家族尊严的,就可轻易牺牲别人的生命?然而一想到蒂爱儿的笑容之时,他却又不禁怀疑,究竟让死者复活的举动有什么错误……

“但是我不懂,每月的灵魂既然是给了他们,你又何必特地找两位公主下手呢?”其亚疑惑地问着。

“我……姊姊她不希望这件事继续下去,于是我便与”混乱创造者“达成了条件,它说,光明魔导会的神祇会指引你们到这里来,只要在此得到了公主的灵魂,就可以……”

“就可以放你们自由是吗?”蒂妲冷冷地问着,但她的神情似乎有些许的难过,“原来……您就为此才想留住我们的。”

“不是这样的!我……知道我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但我觉得……你跟以前那我很像……所以才想与你多说点话,至于其他的……我承认,我的心灵的确如那天那个恶魔所言,隐藏着邪恶……”说完,密丝蒂露出了既绝望且悲伤的眼神来,“该死的人……应该是我才对,姊姊……根本用不着死啊。”

“也许你想错了吧。”崆流突然走上前来,“蒂爱儿小姐,她就是为了救你不让你犯错,于是就用自己的名义把那做雕像送上拍卖会上,试图找到一个人,一个能够感觉得出那原本是活人石化的人来,希望他能够……帮助你。”

崆流总算了解了蒂爱儿地想法,这总算使他稍感释怀。

“蒂妲……”这时,崆流突然转头看向蒂妲,“就当作我最后的要求,可以……不要追究这次的事情吗?”

“我为什么要答应你最后的要求?”蒂妲突然生气地说着,随即转身便要离去,“如果你还能继续活下去,我可以考虑你的要求。”

“了解!看来我不活下去是不行的了。”崆流摇头苦笑着,随即看向了雾生,“就算那方法只有一点点机率,也请让我试试看吧。”

※※※※※※※※※※※※※※※※※※※※※※※※大约是凌晨两点左右,浮士德号突然从港口驶出,而这次的目的地,并非任何一个国家,而是个遗迹……“美杜莎”所沉睡着的无名小岛。

根据雾生所言,要解除崆流这个诅咒,除了直接找光明魔导公会外,最有可能奏效的方式就是找出擅使同样力量的魔物,而自古以来,拥有把人变成石像魔力的,美杜莎自然是首当其冲了。

不幸之中的大幸,根据古书所记载,美杜莎被封印着的小岛,正好就在比齐尼思往铁尔方向的不远处,寻常船只大约需要两日便可到达,但倘若以利贝亚森的高速,应该不消半日的光阴。

“……总觉得还是怪怪的,为了治好我这只石化的手,却得去找一个可能把我整个人变成石头的魔物?”

站在甲板上看着眼前平静海面的崆流,突然忍不住这么自我嘲讽了起来。

“传说之中,在那坐小岛上,有着封印美杜莎力量的圣坛,倘若借住那儿的力量,你的手就有希望可以恢复。”

突然走来的雾生,一面视察着崆流的手,一面再度解释着,不知为何,这样的举动让崆流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感觉起来,仿佛是雾生担心自己,所以才不断对自己打气似的。

但是这样的关心,也让崆流倍感压力,其实对他而言,自己的生死早就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唷!怎么大家都在这儿啊?”

突然间,其亚从船舱内走出,来到崆流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们该不会是怕我投海自杀,所以才出来看着我吧?”

“那当然,我们可是答应过公主要把你平安带回的,否则的话,逃得了火烧,可能逃不了被冻死。”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但接着却又严肃地看着崆流,“你该不会真的想自杀吧?”

“……既然你直接问了,那我也就简单回答吧,我是想。”语罢,崆流苦笑了几声,“我之所以要求两位公主还有橘、嘉儿她们都先乘坐密丝蒂准备的船开往下一个国家,为的就是……不希望与他们见上最后一面。”

“你的想法还真诡异,一般而言,死前不都喜欢见上自己心爱的人一面吗?”

“我讨厌那种离别的场景,我不想看到自己重要的人哭……”

突然间,崆流低下了头来,像是嘲笑自己般,露出了苦笑。

“你这家伙还真是恶心!明明都快死了却依旧能这么冷静?普通人的话要不就怨天尤人,要不就是痛哭一场的,你怎么什么都没有?”

“如果哭闹有用的话,我现在就会开始,但如果没用,我不想浪费这个时间。”

说完,崆流突然露出了豁达的微笑,这样的笑容,也许就是他这趟旅程中最大的收获之一吧,经历了许多事情之后,他的精神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成长了许多,至少,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个当初浑浑噩噩过日的自己。

“算了,随便你怎么说吧。总而言之,没到最后一刻前,我是不打算看到你死的。”语罢,其亚看了一旁的雾生一眼,露出了一丝颇有深意的微笑,随即转身,走回了舱房中。

霎时之间,整个偌大的甲板之上,就只剩下了崆流与雾生两人分立着。

看了看雾生,崆流不禁笑了笑,心中想道:“搞不好都快死了,还是问一下好了……”

于是他抬起头来,对雾生问道:“也许是我胡思乱想吧,但我总觉得,雾生小姐……你现在的行为,是否已经超越了一个苦修教士该有的职责了呢?”

“……我并没有超越我的职责……你以后就会了解的。”

说完,雾生就仿佛是不想继续说下去似的,转身也离开了甲板。

第三十二章黑暗灼热

在利贝亚森全速航行之下,不消半日的光阴,只见到古书地图上所标明出的那座无名岛屿便已经出现在海的远方了。

“应该就是那里了。”

雾生说着,并且同时比对着自己手中的古代地图,那是她在最短的时间里头,招集了所有魔导士公会的办事人员,在最快的速度里找出来的。由此看来,雾生这个苦修教士的阶级,只怕比大家想像中的都大。

“待会儿可能有点危险,这座岛上由于曾经存在过”美杜莎“的活动迹象,因此有可能还存在着不少魔物。”

“总而言之,就是要硬闯进去对吧?”

其亚说着露出了兴奋的眼神,因为最近习得了部分崆流给他卷轴上的“魔导剑技”,因此他似乎有些跃跃欲试了起来。

然而对于这样的态度,崆流却也唯有三声无奈,只希望他不要真的开始滥杀无辜了才好。

“要不干脆让我先把那个岛轰掉一半?”突然间,利贝亚森半开玩笑地说着。

“……虽然这么说可能有点失礼,但请您表现得尽可能像是一艘正常的船只好吗?”

崆流苦笑着,但其实他也知道祂的用意其实是想让自己能够多点安心,于是露出了轻松的微笑来。

渐渐地,船靠上岸了,由于利贝亚森的缘故,使得浮士德号可以不顾搁浅之虞直接登陆,这倒使得崆流等人省了许多功夫。

好不容易到了岛上,一行三人环视了四周,却见这座岛上看起来也没啥特别。

大概是长年无人烟之故,岛上是一片翠绿,几乎看不到任何人工建筑物,唯有稍稍仔细凝视远方,隐约可以看到个类似陵墓的古代遗迹,但是由于那遗迹似乎是以灰色石头搭建,从远处望去几乎是与稍稍黯淡的天空无啥分别。

“看来似乎不是个适合长久渡假的地方。”崆流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其实他此刻内心却是紧张不已,已经要接近那个足以决定自己生死之地了,尽管对他而言已经多少习惯了死亡,但是本能上却还是会有恐惧。

倘若这个方法不成,或着是找不到遗迹,那么以此刻所剩的时间看来,大概就是只能等死了,也就是说,崆流此刻几乎已经是面对了决定自己生死的最后关头。

“根据这份古代地图上看起来,美杜莎就在那”岩寂陵“的中心。”雾生说着并指了指远方那座陵墓,随即转头看向崆流“这座岛并不大,倘若走快一点,我想一个时辰之后应该可以到达。”

“我会尽量跟上你们的。”

崆流说着不禁苦笑,若非一只手已经几乎完全石化,否则他还真不知道,原来手部的活动对人类的脚步行动其实是有相当高的作用的,乍看之下仅仅只是一只手无法运动,但事实上崆流身体一时之间却很难抓到平衡点,别说是奔跑了,只怕是走稍微快一点就会有跌倒的危险。

“需不需要我背你啊?”其亚半开玩笑地说着,但却被崆流赶忙拒绝了。

就在三人做好准备打算要进入森林之际,忽然间,草丛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刹那间,形式谨慎的雾生将原本走在前头崆流的崆流拉到自己身后,而其亚则是把“光风赍月”拔了起来。

“是这岛上的魔物吗?”

其亚说着,随即开始集中精神,口中喃喃念着“魔导剑技”的启动咒文,霎时,只见到“光风赍月”的的剑刃部分开始升起一道淡红色的光芒,而一阵热风也随即从其亚剑上吹出。

“不要贸然出手,也许是普通的野兽也不一定。”

听到了崆流这句话,其亚不禁暗暗摇头叹气,心道:“都已经自身难保了,还有力量会去管这种琐事?这小子究竟是疯狂还是慈悲?”

但是既然崆流都这么说了,其亚也唯有稍稍放松了戒备姿态,与雾生一同屏息以待接下来的情况。

然而,过了将近一盏茶的时间,草丛里却什么东西都没有,更没有魔物从里头窜出。

“只是普通的野兽吗?”

其亚说着,不禁露出了有些许失望的神色,随即把剑收了起来。

而另一方面,雾生则是又再度查看了四周一次,“是不是太安静了点?”

就在其亚与崆流意会到这句话的同时,突然之间,由崆流与雾生两人之间窜出了一条长约数丈来长的大蛇!

那头大蛇异常庞大,光是露在地上的部分,就足足有五个崆流那么高,而随着它的扭曲移动,三人都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土地正在震动。却见那头大蛇不断的吐着信,并且用着自己红色的双眼观察着眼前的三人,但随即却似乎把视线集中在崆流身上。

“崆流小心!”眼见到崆流因为行动不便而无法逃离,其亚大喝一声,随即拔剑朝大蛇砍去!

然而,只听“铿”的一声钝响,其亚手中的神剑竟然反被大蛇厚实的鳞片给反弹了去,这一下太过费疑所思,饶是久经沙场的他,也差点应外回弹力而握不住手中的剑。

“这蛇的身上,有很强的魔导力保护着。”

雾生说完,高高举起了自己手中的法杖,似乎准备念出破除魔导防壁的咒文来。

但谁知,这条大蛇就仿佛是能够理解雾生的用意一般,瞬间扭着自己的身体,张嘴朝着雾生咬来!

“住手!”眼见雾生有难,崆流下意识地大叫了一声。

但就在他打算要试着拿出“默世录手札”来攻击大蛇之际,却突然见到它在雾生前方猛然停下了动作,随即转头望着崆流。

见到此一机会,其亚连忙以最快的速度握起了剑来,随即便要朝着大蛇刺去,然而就在这时候,崆流却瞬间用单手拿出了“默世录手札”,随之使出了“黑与白的冲突”来,瞬间,黑与白的两道剑光替大蛇弹开了其亚刺向它的剑。

“崆流!你疯了不成?它是魔物耶!”

“是魔物不就代表着我们有与他对话的可能吗?”一面说着,崆流一面毫不畏惧地走向了大蛇,“你……该不会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吧?”

当崆流这么说完,却见大蛇缓缓的将头移向崆流前方,并且慢慢地接近着。

一见到如此,其亚不禁又试图举起了剑,但依旧还是被崆流阻止了。

却见这时,那条大蛇的头已经靠向了崆流,并且像是动物间用来打招呼的方式般,朝崆流身上蹭了又蹭。

“原来这条大蛇是母的?”

其亚半开玩笑着地说着,但是他的眼光却终究不敢离开两者之间,生怕一个疏神,就会发生意外。

“你为什么知道它没有敌意?”

“其实……我也不知道。”回答了雾生的问题后,崆流又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它倘若真要致我们于死地,方才就不会因为我的话而停手了,而且刚刚其亚想砍它的时候,它也没有什么打算反击,只不过雾生小姐你刚刚好对她作出有威胁性的动作罢了。”

一面说着,崆流一面用手轻拍着它的头,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对这条蛇有种莫名的亲切感,仿佛很久很久以前,他们就已经认识了一般。

“你还真是有妖怪缘呢。”看着瞬间变成了朋友的两人(一人一蛇),其亚不禁大大地探了口气。

像崆流这样的遭遇,大概是普通贵族们一辈子无法想像的吧,他并不把什么生物视为低等,或着把自己视为高等,一切都是用平常心对待,这比起那种用爱心与怜悯去对待小动物的人,其实更会被动物与其他生物所接受。

“……他绝对不是个圣人。”其亚突然这样想着,看着崆流那副豁达的微笑,其亚竟然感到有些佩服,“但是……他的行为连圣人都无法达到……”

尽管这件事算是以圆满的形式告一个段落了,但是真正的考验却从现在才开始,毕竟连森林都还没进,三人清楚的明白现在绝对不是可以松懈的时候了。

“就可惜你不会说话,否则搞不好能告诉我们哪里有捷径去找美杜莎了……”

突然间,崆流就像是念出了什么关键字似的,只见大蛇突然吐出舌头来,将崆流卷起,随即朝着森林里头冲!

“这……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其亚与雾生一瞬之间,都对眼前突如其来的变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然而,就在过得了片刻之际,雾生突然抬起头来,“也许……那条蛇就是守护着……美杜莎。”

被大蛇给强行掳走的崆流,一时之间几乎是无法思考,过了良久之后才渐渐恢复了神智。

“你是要带我去找美杜莎吗?”

想起了刚才自己所说的话与大蛇的举动,崆流已经大概可以猜到了大蛇的用意了。

毕竟自己早已是个半死之人,生死之间已经没什么好特别畏惧的,当下就闭上眼睛,享受着迎面吹来的风,让大蛇载着自己的身体,朝着森林的深处前进着。

大蛇的速度异常迅速,虽然是以扭动身体来移动的,但是这速度少说也是原本崆流行走速度的数倍,被大蛇这么载着,无疑的是减少了许多行走的时间。

而且更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大蛇就仿佛是森林中的王者一般,路上偶遇到的其他小魔物,一见到大蛇,都纷纷让出了路来。

“你可真威风啊……在你前的我,总觉得这样好像是狐假虎威的狐狸……”

看到这些动物与魔物纷纷避让着,崆流不禁半开玩笑着地说着,但也不知它是否懂得这句话的意思,大蛇就像是有些得意似的,当下更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又过得了片刻,大蛇载着崆流,来到了那个名为“岩寂陵”的遗迹前停了下来,并且将他安安稳稳的放在地上。

“这里就是……美杜莎被封印的地方?”

就在崆流稍稍探头往里面张望之际,身后的大蛇却突然用头对他顶了顶,似乎是要他走入其中。

都已经到此了,当然不能打退堂鼓,眼见雾生与其亚一时之间只怕还无法来到此处,崆流眼下唯有把心一横,朝里头走去。

说也奇怪,原本应该漆黑一片的,但是整个陵墓通道里头却有照明的微光,崆流仔细探索之后发现到,天花板的墙壁上头,有着许多零星的发光石子,这就是陵墓中的光线来源。

由於陵墓中的通道不算是太宽敞,因此大蛇是爬在崆流后头,并且不断用自己的头与嘴里发出“嘶”的声音来引导崆流走向正确的路……至少现阶段是正确的。

但有些出乎意料的,原本以为既然里头是封印着美杜莎,那么应该会有不少机关陷阱什么的,然而这一路上下来,别说是陷阱了,便是任何人或动物的尸骨或残骸都没有。

尽管如此,陵墓本身却像是不希望别人走入似的,虽是没有致命的陷阱,但在没有大蛇的带领之下,普通人是不会知道哪儿有暗门哪儿要拐弯的,而且陵墓通道本身就像是个半循环似的迷宫,若是在没有任何指引的情况下,只怕会让人花好几个时辰去走冤枉路,结果却什么也找不着。

又走了好一阵子,大蛇就像是期盼着什么似的,用头去顶崆流的次数越来越多,就像是希望他能再走快点似的。

“蛇大哥啊,您就让我慢点吧。”崆流苦笑着,并且拍了拍自己已经快要完全石化的手臂,向它示意。

但谁知那大蛇看到了崆流的手臂,不但不减慢,反而又顶了他几下,要他再走更快点,面对如此,崆流唯有暗暗叫苦,但也只得接受了。

好不容易,他们在一扇看起来极为厚重的石制大门前停了下来崆流试着推了推们,但却见那门却是闻风不动,于是他转过头来看着大蛇,“这个门……可以麻烦您开一下吗?”

面对崆流如此说着,然而那大蛇却只是用头甩了崆流一下,并把他推近石门前。

刚开始,崆流并不明白大蛇的用意,还当它刁难自己,要自己用这半废的身体推门,但随即却发现到了,原来他的意思是要自己注意门上所雕刻的花纹与文字。

凭着微弱的光线,他注意到了,石门的中央,有着一个圆形的图案,并且在圆的周围上,还刻着象征一至十二的时辰图形。然而,圆的里头却只有一条连着十二与七两个数字的线,就像是整个图形还没画好似的。

“这难道是……十二芒星?”

崆流突然想到上次在“救赎之厅”里头,似乎也有看到那样的图案,然而那时候的“十二芒星”等于是两个六芒星结合起来的,但此刻在崆流面前的,却似乎暗示着要他一笔画完这十二芒星。

“十二芒星图……”他一面想,一面将手试着将手触碰着圆圈周围“七”的位置。

突然间,只见到象征七的那个图案开始发光,然而崆流接着又随手按了象征“一”的图案。

但谁知,这次不但图案没有发亮,就连刚刚的“七”此刻也黯淡了下来,随即又听到了后头的大蛇像是斥责般地发出了“嘶”的声音来。

“看来是必须从头到尾完全用一笔划画完才对……”

确定了这道门上的机关后,崆流却蹲下身来,用自己的手在地上推演着。

“刚刚试过了,七不能接一,要组成十二芒星……所以以角度看来将会是一、二、三中的一个数……”

突然间,他站起身来,依序按了“七”与“二”这两个象征图案。

崆流的计算奏效了,果见七与二同时发亮了。

“果然如此,如果依这种规律……十二接七,七接二……都是相对数再以顺时针方向加一。”

如此想着,崆流总算是把规律全都搞懂了,当下又开始依序按着:“九”、“四”、“十一”、“六”、“一”、“八”、“三”、“十”、“五”……最后接回“十二”!

当他按完回归十二的瞬间,十二个个图形全都发亮了,并且于中央的圆上内出现了十二芒星的图形,随之,厚重的石门也从中央往上下裂开,成为一个通道口。

在大蛇的不断催促下,崆流几乎是被推进里头。

刹那间,一个惊人的景象展现在他眼前,想不到石门之后竟是如此别有洞天,尽管四周依旧幽暗不清,但是地方却是异常广阔,而且四周还流有潺潺泉水,中央处则有个仿佛是用花制成的棺木,看到这样的情况,只怕没有人会认为这是“美杜莎”所封印之地,甚至可说,这是个女神沉睡之地或许更为贴切。

正当崆流想再往前踏上几步之时,却听大蛇像是警告似的又发出了“嘶”的声音。

崆流会意,停下原本打算举起的脚,这才发现到,原来自己前方的地板上爬满了数以千计的小蛇。

这个时候,却见大蛇抢在崆流前头,把小蛇们全都趋赶走了,为他开了一条足以一人通行的通路。

崆流走上前去,来到了棺木旁,一时之间,却又开始不知所措了起来。

说来也真有些好笑,崆流这时才想到,自己一人这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可言,他可不是来瞻仰美杜莎的遗容的,而是要借用封印住她的力量帮自己解除诅咒。

然而,雾生此刻并不在此,而已崆流这点微末的魔导知识而言,他既念不出转移力量的精灵语咒文,更无法画出魔法阵来。

“一直待在这儿总不大好,要不干脆先出去等他们一起进来?”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的同时,却见大蛇再度推了他一把,要他更靠近棺木一点。

“你该不会是要我打开吧?”崆流面有难色地问着,但却见大蛇用力地点了点头,一副极度雀跃的模样。

然而,面对这个要求,崆流一时之间却做不出选择来,姑且不论自己是否能打开,毕竟里头封印着的是曾经把无数人石化的女妖──美杜莎,光是凭这点,就让他有些许的迟疑。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依照着大蛇的要求,更走近了棺木,并且从花制成的棺盖上网里头瞧去。

突然之间,他呆住了。原本以为里头是个难看的蛇发女妖,但谁知,从这儿望去,里头竟然是个看似与自己岁数相差不多身穿黑纱服饰的妙龄少女,唯一可说与一般人不同的,就是她用一块黑布缠在头上,将自己的双眼完全遮盖住。

“为何要盖住自己的双眼?”起先,崆流对于看不到少女的眼睛竟然有些遗憾,但随即却突然想到了,传说之中,美杜莎不正是用眼睛来让人石化的吗?

隔着花制棺盖,崆流凝视着少女的秀丽脸庞,不知为何,自己突然有种怀念却又悲伤的感觉,但那种感觉自己却又无法解释,感觉起来,就像是自己心中突然升起的一种莫名感受,无法言喻。

“为何……我好像有见过她,但却又像是从来没有见过……可是……可是……”

崆流像是思索着似的将手放在自己脸上,这才发现到,自己双眼中,竟然毫无理由地流下了泪来。

泪水快速了盈满他的眼眶,并且滑落在花制的棺盖上。

突然间,就仿佛是泪水滴落的敲击声惊醒起她一般,美杜莎突然发出了像是刚睡醒似的“嘤”的声音来。

正当崆流感到有些惊讶之际,突然之间,花制棺盖自动打开了,而美杜莎也从里头坐起了身来。

“嗯……我睡了多久啊?”一面说着,美杜莎一面轻抚着大蛇靠过来的头,就仿佛是在与它进行对话一般,“又过了十年了啊?你说什么……有人来了?”

突然之间,美杜莎稍稍侧过了头,试图用声音找寻着崆流的所在方向。

“对不起,请问您是哪位?来这儿有什么事吗?”

面对这句礼貌且温柔至极的话,一瞬间,崆流不禁目瞪口呆。本来还以为像这样的场面,美杜莎一定会开头先说一句:“是哪个不怕死的人类胆敢打扰我的睡眠?”之类的话,但谁知她却说出了这句极为平常却又十分让人轻松的话语来。

没听到崆流的答话,只见美杜莎侧了侧头用手撑着自己的脑袋,像是因为感到奇怪而思索着一般,随即却又站起身来,试图从棺木里头走出来。

然而,也不知究竟是因为长眠初醒还是本来就如此,美杜莎的脚竟然被棺木边缘勾到,发出了“啊”的一声微弱尖叫后,顿时便要往地上倒去……

看到这一幕,崆流也没来得及仔细思索什么,二话不说的冲上前去,在她要摔到地上之前抢先接住了她。

“你没事吧……”

“嗯,谢谢你。”美杜莎伏在崆流的肩头上,用著有些羞涩的语气说着,“Saver……”

突然之间,再度听到这名字的崆流整个人又呆住了,他发现到,美杜莎似乎把自己跟那个叫“Saver”的人搞错了。

其实一直以来,崆流就相当在意有关于这个叫做“Saver”也就是“救赎者”的情报,然而不管他怎么问,就是没有一个完整的资料可以供他理解,而从利贝亚森那儿,他也仅仅只有问出,自己的“默世录手札”似乎就是祂所遗留下来的力量之一,但要说起自己与祂的关系,崆流实在也无法弄得清楚。

“呃……美杜莎小姐……”把她安稳的放在地上后,崆流开始试着与她进行对话。

“叫我美杜莎吧。”她说着又微微一笑,“就像Saver以前那样叫我就可以了。”

“可是我不是……”

这话还没说完,美杜莎却因为发现到了崆流石化的手臂而惊讶地问道:“你的手……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我又……”

一面说着,美杜莎一面摸了摸自己的眼罩,确认并有没有脱落。

“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

说完,崆流也不知怎么着,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来,轻抚着美杜莎的脸颊,安慰着她。

为何会有这个动作他自己也无法弄清楚,唯一可以确定的,当他这么做之时,心中突然浮现起了一阵悲伤、遗憾、后悔、温暖与快乐的复杂情绪。

被崆流摸着脸颊,美杜莎显露出了喜悦的神色,他轻轻地用手压着崆流的手,试图不让他离开自己。

就在崆流感到有些尴尬却又不忍心将手抽离之际,突然间,美杜莎伸出了另一只手来,轻轻地放在崆流石化的手臂上。

刹那间,美杜莎的手开始发光,并且慢慢顺着崆流的手臂滑下,一点一点地,将他手臂上的诅咒完全解除。

“……就这么简单?”看到美杜莎轻而易举地解除了自己的石化诅咒,一瞬间,崆流不禁感到有些无力。

然而,美杜莎却仿佛是能看透崆流心思似的,开口说道:“这诅咒好像本来不是直接作用在你身上的,所以我能够很容易的解除,但是倘若是直接下在你身上,只怕就需要我与”凤“联手才能解除了。”

“凤是……”崆流喃喃问着,但脑海中竟然直觉地浮现出了那日协助自己的红衣女性的倩影。

就在这时,美杜莎却突然举起了手来,盖在崆流的眼睛上,一瞬间,崆流闭上的视线中竟然真的浮现出了“凤”的形象来。

“这是”天使的十二音阶“,可以用来交换记忆与影像。”不等崆流的询问,美杜莎就把自己的能力说了出来,“你大概……已经不记得了吧……无所谓的……无所谓。”

仿佛自言自语似的,美杜莎幽幽地说着,并且试图在脸上露出微笑。

看着美杜莎这副可怜柔弱的模样,崆流心中竟然有种莫名的心痛,他突然有种冲动,想把她抱在怀中,然而终究没有这么做。

就在两人比次陷入了沉默之际,忽然之间,美杜莎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将头抬了起来。

“又有人……闯入这里了……”

“是不是一男一女?他们是我的同伴……”

“……他们分成两队人马先后进入,一队的确是一男一女,但另外一边却是五个男人。”

“五个男人?”听到这句话,崆流微微皱了皱眉头,他对于那五个男人的来历可说是毫无头绪。

但就在这时,美杜莎却又用“天使的十二音阶”将哪五人的样子浮现给崆流,他正才发现到,那五人正是那晚袭击龙音的男人!

然而让崆流不解的是,当晚,他们五人应该都应该被凤废了一只手才对,但现在不知怎么着,他们的手竟然全都恢复了。

“他们五个是跟着你的同伴后头进来的,好像是想要暗算他们……”

“你有办法阻止他们吗?”

“当然,只要你要求。”说完,美杜莎微微一笑,突然之间,地面开始震动了起来,过了片刻,只听美杜莎接着说道,“我改变了陵墓的路线,现在他们继续走下去,就会互相碰在一块了。”

说完,美杜莎却突然地伸手将崆流的手臂勾住,开心地说道:“Saver我们走吧,去帮你的同伴。”

“等一下,我……我并不是……”正当崆流要急着解释着自己的身分之时,美杜莎却突然低下了头来。

“我一直以为现在仍在作梦,一个美丽的梦境,所以就当骗我也好……不要说出那句话好吗?”

美杜莎说完,突然转头,对着崆流粲然一笑,“Saver快点走吧!”随即便拉着崆流朝着一旁门的方向前去。

※※※※※※※※※※※※※※※※※※※※※※※※在美杜莎的带领之下,崆流又被带往到一处大门前。

“你的朋友应该都已经走到里头了。”

说完,却也不见美杜莎有什么动作,大门就这么自动地开启了。

门一打开,却见一个几乎与方才相同的大厅出现在眼前,中央还摆着一个画满了魔法阵的石头棺木,看起来这似乎是用来让人受骗上当的假封印。

而在这时,大厅的两侧分别站着其亚与雾生以及那群猎人团体。却见他们都已经拿起了武器,摆开了架势,相互对峙着。

“崆流?你怎么跑来这儿的?”其亚看到了突然从另一道门出现的崆流,惊讶地叫着,但是眼光却立即回到了眼前五人的身上,“刚刚我们走入这里时,突然发现到他们准备要破坏封印,若是不阻止他们的话,你的手就……好了?”

突然间,其亚用眼角的余光发现到了这个惊人的事实,一时之间,就连雾生也不禁转过头来,露出惊讶的目光。

“呃……这件事说来话长了,总而言之……先把这五位给请出去再说吧。”

崆流说完,不禁瞪了那五人一眼,先前龙音的事情已经让他对这群人有些不满了,现在他们竟然还打算破坏美杜莎的封印?姑且不论他们的用意为何,但是一想到自己倘若晚到一阵子而让他们抢先找到了美杜莎真正所在之地的后果……崆流不禁有些怒火中烧。

“五人请出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崆流用着少见的冷淡语气说着,然而这五人却全然不领这个情,“哼!小子,你想得挺美的,有人出高价还治好我们的手,吩咐我们一定要破坏封印,并且把美杜莎的尸身取得,你凭什么挡我们的财路?”

带头的年长者说完,随即高举着自己痊愈的右手,只见那只手腕上就像补丁似的,一块青、一块红,就仿佛是用诸多野兽的尸体去凑合出来的,让人有种异样的恶心感。

听到了五人的话,再看到了那人的手,崆流隐约可以察觉到,这整件事情的背后似乎又有“光明魔导公会”的影子,然而这群人只是些喽啰,并不需要向他们追问,当下于是便说道:“美杜莎已经不在了,你们就算破坏了封印,也不会有什么收获的。”

“你以为光凭你这么说我们就会打退堂鼓了?而且上次的事情若不是有那个奇怪女人帮你,我们也不会那么惨,今天正好趁这个机会,让老子一并把帐都算上了!”

突然间,一名拿着斧头的猎人冲上前来,因为他知道崆流并非是战士,从外表气质看来多半是魔导士之类的,因此最好的作战方式就是不让他与拿剑的其亚会合,以免让他有机会念咒文攻击。

而事实上,他的算盘也不算打得太差,“心灵神远”已经被毁坏的崆流,此刻的确无法在短时间之内使出任何魔导力,而且为了顾及身旁的美杜莎,他一只手也等于是被牵制住了。

眼见着那人挥动着斧头便要砍来,而正当崆流准备奢侈一点使用老师给的“炎铳”之际,却见美杜莎抢先走到了崆流身前!

突然间,只见她一甩头,那乌黑亮丽的秀发便延伸而出,化作许多条细长的小蛇,瞬间将男人给紧紧缠绕住。

“不要妄动,否则的话,只要被我的蛇儿们咬上一口,你下半辈子就只能用躺着来渡过了。”

美杜莎用着温柔的语气说着恐怖的话来,这让众人不禁用着惊疑望着这个看似不算特殊的瞎眼少女。

“蛇、蛇发!她、她……她就是蛇发女妖!蛇发女妖美杜莎!”

其余四人突然不约而同的大喊着,尽管今日来此的目标已然在眼前,但是四人全都像是吓傻了似的,完全不敢前进。

“怎么可能!封印还没解开啊!而且那个魔导士不是跟我们说,这女妖已经死了,不会再出来作孽了吗?”

“不对啊!这女妖怎么看都是活的啊!蛇发女妖又复活了!”

听着四个人像是幼稚的小孩似的在那儿“妖女”、“妖女”地喊着,不知为何,崆流突然有种极度的不悦涌上心头,转头望见美杜莎就像是个被欺负的小女孩似的悲伤地低下了头来,崆流更打定主意要让他们都闭嘴。

突然间,他拿出了“默世录手札”来,并且随之使用出了新的守护天使──“黑暗灼热”!

只见到从书页中迸发出了一团黑色的火焰来,并且落在崆流高举的右手之上,从四人这边远远还可以望见,那黑色火焰之中,还不时的传来恐怖的嚎叫声,而且随着火焰的晃动,众人也仿佛见到了许多恶灵在里头对他们惨笑。

霎时,众人感觉到一种没来由的恐惧涌上心头,而脚步也不自觉的往后退缩。

“滚!”崆流的声音混合著黑色火焰中的恐怖嚎叫,为他们带来无比的恐惧,只见他们纷纷转头,飞也似地试图逃出了大厅。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事情即将告一个段落之际,突然间,已经跑到门口的四人却突然都用自己被修补过的手扼住自己的喉咙,将自己给活活捏死!

“果然……没经过训练的狗就是不听话。”

突然间,原本被美杜莎挟持住的猎人挣脱了蛇发,并且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了完全变了个人似的诡异笑容。

“初次见面,大家好。”他突然对四人作了个鞠躬礼,随即抬头看着崆流,“我是光明魔导公会,第十位使徒──”达特耐维尔“为各位带来死亡的使者……请四位多多指教。”

第三十三章天使的十二音阶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自称为“达特耐维尔”的人,众人不自觉的聚精会神地面对着他,因为就连崆流也能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强大负面能量气息。

“我们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阁下与阁下的组织,为何屡次苦苦相逼?”其亚说着,握紧了手中的光风赍月,并凝视着眼前男人的每一个细微的小动作。

“呵呵……你难道真以为,我会因为怜悯你们的死亡,而把自己组织的机密说出来吗?”说完,耐维尔不禁冷冷的一笑,“我面对很多棘手的敌人,他们通常都会在死前向我哀求最后的心愿,你们绝对不是第一个,当然……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耐维尔一边说着,一边却用双手比出像是随手乱比的手势。

但就在他比完了这些奇怪手势的瞬间,霎时,大厅四道门上,都出现了个类似结界的半透明光膜。

这突如其来的改变,让除了雾生以外的人不禁显露出了讶异的神情。

照常理说来,再强的魔导士,想要使出类似结界这样的魔法之时,都必须要有数秒聚精会神的念咒时间,然而却见耐维尔仅仅只是用手简单的比画几下,什么咒文都不用念,就创出了四道结界墙来,这样异常的实力要众人如何不惊?

“怎么了,这点小把戏就会吓成这样?看样子,甭说我了,就算让我们使徒中最弱的人出面,诸位也都只有死路一条了。”

耐维尔用着如绅士一般的充满优雅仪态的语气说着,但这样却更让人害怕。

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恐怖敌人,其亚竟然不自觉地开始流出冷汗来,因为他有种不详的预感,这个男人的实力绝对不是自己平时遇到的那些敌人杂碎可以比拟的。

“时间也差不多了……你们可否决定一下,谁要先来送死呢?”说完,他露出了亲切的笑容来,“当然,想要大家一起死也可以,只不过我个人觉得,一下子把你们都杀了似乎有点不尊重你们。”

用着高傲却又平易的语气,耐维尔的身上充斥着远胜过许多贵族的优美与残酷,他的眼神就如同在看一群小虫子般,充满了不屑以及在上位者的高傲神情。

这还是其亚第一次有这种感觉,自己被人鄙视,却又有些敢怒不敢言,倘若自己是贵族的话,那此刻站在自己身前的达特耐维尔,可能就该要被称之为贵族中的贵族了吧。

就在这危急之际,崆流不禁转头看向了门口的结界。

“没用的,这个结界就凭你们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打穿的。”

耐维尔用着一副成竹在胸的神态说着,并且用手撑着自己的下巴,欣赏着此刻众人焦虑的神情。

“那总可以让我商量一下死亡的顺序吧?”崆流说完,却见耐维尔不屑地点了点头,于是四人便集合在中央处。

“顺道告诉你们,别以为你们能在私下计划如何逃走,你们说的话,不管再怎么小声,都一定会传入我的耳中的。”

面对这句话,崆流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四人都集合在远处,开始对其亚与雾生说着。

“你们先上去,务必缠住他,给我几秒钟的空档,我想我有办法可以打败他的。”

“你确定?可是他如果听到我们的话……”

其亚想追问着,但却见崆流摇了摇头,于是只有停止追问。

接着,崆流转头看向了雾生,“相信我一次,好吗?”

“……除此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说完,雾生与其亚分别站到了耐维尔的左右方,并且握住了手中的武器备战。

“你们真以为有可能打赢我吗?”语毕,他无奈地笑了笑,随即双手一摊,“也罢,虽然机率等于零,但你们就试试吧。”

就在耐维尔这句话才刚说完之际,其亚使了个眼色给雾生,随即挺剑而上。

其亚此刻挥剑完全不加以防御,只试图能够多少耽搁他一点时间好给崆流作准备,然而就在他以为此法可行之际,却见耐维尔微微冷笑,随即竟然在不用咒文的情况下使出了短距离的“瞬像传动”在刹那间来到了其亚的身后,也就是他所掩护的崆流前方不远处。

“就第一个拿你开刀好了。”一面这么说着,他一面用最短的时间双手结印,霎时,只见一道几乎用无法用肉眼看见的光,如同一把锐利的剑似的,朝着崆流的脑袋上射去!

但就在耐维尔以为崆流必死无疑而稍有放松之际,突然之间,崆流的前方释放出强烈的光芒来……那正是他刚刚瞬间事先招唤出的“幻灯蝶蛾”!

却见“幻灯蝶蛾”瞬间抵销了耐维尔的攻击之后消失,而崆流则把握这稍纵即逝的机会,拿出了方才事先填弹好的“炎铳”,并且射出了一发老师新作的金色闪光弹来。

刹那之间,闪光弹几乎是在耐维尔眼睛前爆开,强烈的光芒就连他闭上眼睛都难以承受。

而就在此同时,双目暂时失明的他,却突然听见了一阵巨大的撞击声,稍稍强制自己的眼睛睁开,这才发现到,一条巨大的蛇竟然硬生生的将厚石作成的墙壁撞开,为大家做了一条路出来。

“其亚!雾生小姐!不要理那个自作聪明的笨蛋,我们快点走!”就在这时,崆流的大叫声传入他耳中。

听到这句话,耐维尔心中一急,稍稍失去了冷静,靠着隐约可以见到事物的视线,急忙便奔出了洞口,试图追赶众人。

然而就在他刚离开这儿没多久时,崆流、其亚、雾生、美杜莎却悄悄地从后方角落处的一个小地洞里头爬了出来。

“竟然真的成功了。”其亚说着,不禁用手肘撞了崆流一下,“你也真是诡计多端,连‘光明魔导公会’的‘使徒’也会被你骗倒。”

“没什么啦,都是因为她的提醒,才让我想到这个计策的。”

崆流说着,不禁握紧了美杜莎的手以示感谢之情,但却见美杜莎低下头来,露出了害羞的微笑。

原来刚刚耐维尔出现并且设下结界之时,美杜莎便用“天使的十二音阶”告诉崆流,她可以把大蛇叫来冲破墙壁让大家逃出。

然而,崆流却认为这个方法纵然一时可行,但是终究会被耐维尔追上,而他更不愿意让一人牺牲去抵挡他来争取时间,于是在这情急之下,脑中就蹦出了这个诡计来……

在刚刚的几句段话与动作当中,他注意到了,尽管耐维尔表现的十分自满骄傲,但那却是用来掩饰真正心理的假面具,其实他骨子里多半是个相当谨慎小心的人,否则的话,自持力量过人的他,应该是不会一出现就用结界封住大家的去路的。

基于这样的假设之下,崆流大胆的实行了自己的诡计,他首先刻意隐瞒着雾生与其亚,为的就是要让耐维尔以为,只要争取一点儿时间,自己就有能够解决他的方法,故意挑拨他的思想让他率先攻击自己。

而后,却与美杜莎偷偷计划好,当耐维尔攻击自己的下一刻,立即招来大蛇撞破墙壁,而崆流却在这巨大的声音掩盖下,跑到耐维尔后方远处使出了“沙漠之冬”来,硬是把地板打出一个大坑洞。

同一时间,美杜莎让大蛇不断往外移动,并且造成地面震动与巨响,而崆流则趁这个机会,把大家以半强迫的方式丢入洞中,之后留在地面上的自己,则是大喊着刚刚那句话,由于回音之故,使他无法掌握确切方向。

当耐维尔视线暂时无法复原,又听到崆流的话,一时之间气急攻心,加上视线与听觉皆不良,无法保持冷静仔细思考的他,二话不说地便追了出去,开始在这偌大的石头迷宫中寻找着不可能找到的四人身影。

“要不要我把整个陵墓的光线都关掉,让他不好找路?”

美杜莎这么说着,其亚首先叫好,但是崆流却连忙阻止了。

“不成,如果现在立刻把光线调暗,他一定会想到我们根本没打算逃出去,首先把光线在他无法察觉的情况下慢慢加强,再等个一下子,到了他因找不到我们而着急的时候,再让光线完全消失,这样他就会以为我们都已经逃出去了。”

崆流记得老师曾经说过,人的眼睛有个可以适应黑暗与光亮的系统,因此如果照他这样做,让他先适应明亮,接着再调到最暗,而当耐维尔最着急之际却又见不着东西,那一定会更乱了手脚,如此又多争取了许多时间。

“……你这种手段是去哪学的啊?”其亚说着,不禁笑了起来,一想到耐维尔惊慌的样子,其亚就感到十分痛快。

为了保险起见,三人在美杜莎的带领之下,走捷径从陵墓的一处秘密通道走了出来。

而在这同时,崆流也用心念感应通知利贝亚森,要祂把浮士德号开到另一头的岸边,用以造成众人离去的假像。

来到了岸边后,其亚对雾生使了个眼色,于是两人先一步上船,留下了美杜莎与崆流还在岸上。

“你真的不跟我们一起走?”崆流说着,不禁有些难过地低下头来,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股悔意,对于把美杜莎一个留在这里的抉择充满着自责,“达特耐维尔可能还会进来找你的。”

“不用担心我,在那陵墓之中,我有绝对把握能够把他赶走。”

“可是……我真的……我不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啊。”说完,崆流竟然不自觉地握住了美杜莎的手,但那种感觉与平时和沙罗与蒂妲的情况不大相同,他感觉到,自己握着的,是一个亲人的手,“虽然……我也许不会是你想像中的那个人,但我……我希望你能跟我一起走,这样……你也许会有机会碰到他吧。”

崆流这么说着,但美杜莎却伸出手来,摸着他的脸颊,温柔的摇了摇头露出了微笑,“从遇到你的那一刻开始,我的梦……也许就醒了,祂已经不在的事实,我也必须该要接受了……”

“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留在这儿呢?”崆流说完,却发现到自己有些失言,于是低下了头来,“对不起,我不是叫你别去思念他,只不过……呵呵……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崆流笑了起来,但眼眶里却流下了泪来,他不知自己为何会流泪,但一想到自己把美杜莎留在此处,他的心中就充满了自责与懊悔交错而成的痛苦情绪。

就在这时,美杜莎把自己手上的一枚戒指递给了崆流,“这个……当初Saver交给我用来防身的附法戒──‘灵魂闸门’,使用它时,可以依自己魔导力付出的多寡,组成一个防御魔法与物理攻击的障壁,但是请记住,你的身体……不能再使用过强的魔导力了。”

“你已经知道了啊……”崆流说着,露出了淡淡的苦笑,“也许我们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但是……我很高兴我们曾经见过面,你让我……感觉很温暖,像是亲人一样。”

当崆流这么说完,突然之间,美杜莎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这样……也许我会有新的梦境……”

“……我叫崆流,一个平凡人……崆流。”

语毕,崆流突然伸出手来,抱住了美杜莎,几秒之后,两人慢慢分开,并且在美杜莎的挥手与微笑下,为众人送别……

※※※※※“她似乎是个好女孩呢。”

当浮士德号航出岛后有几哩远之时,其亚突然这么对此刻尚站在甲板上的崆流如此说着。

“怎么会突然说这句话?”崆流说着,却不禁摇了摇头,“她……的确是个很好的女孩……”

“‘因为’她是个好女孩……‘所以’你就抛下了她?”

“……你就当我是笨蛋吧。”说完,崆流叹了口气,低下了头来,“与她分离,我们都痛苦,但继续在一起,她会更痛苦……”

“瞧你说的,像是自己是个快要死掉的人似的。”其亚一面半开玩笑地说着,一面大力地拍了拍崆流的背,“开开玩笑罢了,你要怎么做,都是你的自由,我无权过问,不过我可先讲好喔,千万不要又向上次舞会那样,把你不想碰的女人推给我了。”

语碧,其亚转身,朝着船舱的入口处走去。

“其亚……谢谢了。”

再其亚踏入船舱的前一刻,崆流在后头如此说着,但却见其亚并未回头,只是随意挥了挥手,随即走入船舱之中。

不知为何,明明是与其亚轻松的对话,但在崆流而言,却更加的沉重。

好几次,都像要告诉大家真相,然而想到接下来所面对的,崆流却又胆怯的无法说出口。

为今之计,他也只有继续隐瞒下去,因为他希望,自己在死前,都依然能看见自己朋友的笑颜……

在利贝亚森的高速行驶之下,浮士德号中途并没有再回到“比齐尼思”做补给,而是直接开往他与蒂妲等人约定的地点……“槐斯”。

“槐斯”,同样是湿婆六大国之一,更是湿婆大陆中年代仅次于“圻加”的古国。

但历史的悠久却不能使他的国力比其他人强大,槐斯在国际地位之上,如今只是个守有余,攻不足的国家。

然而,在学术地位之上,槐斯由于林木产业极佳,造纸也极为发达,导致学术兴盛,首都中更有国湿婆大陆最大的皇家图书馆。因此可算是个知识分子汇集的场所。

在政治上,槐斯是个政教合一的国家,由历代的“圣女”当女王,统治着这整个国家,但根据最近的国际情势看来,女王的地位有渐渐被架空的情形,国家的重大决策多半是由七位“政务官”来共同协商。

民风上,槐斯只怕是个最适合崆流的国家,由于季风的影响,导致此地气候比渊明与铁尔来的寒冷,冬天之时,人们多半以酒为主要饮料;但民风纯朴,八成以上的人民都有信仰,笃信“神王思想”,这大概也正是为何代代“圣女”皆能出任女王的主要原因之一。

而依照地图的记载,槐斯国境沿海一共开放了四个港口供商旅使用。

崆流与蒂妲等人约定的地点,则是由南边数来的第二个港口──“伍德港”。这是由于“伍德港”距离槐斯的首都槐斯城最近,并且在进入伍德港的港口后可以转乘小型船只直接由“弗斯莱特运河”通往首都之故。

眼看着浮士德号已经渐渐向着“伍德港”靠近了,但就在这时,利贝亚森突然停下了动作来。

顿时之间,船的速度锐减,而众人也因突然的改变速度而有些无法站稳。

“发生了什么事?”

其亚一面问着,一面与雾生从船舱里头急忙地跑了出来。

然而,就在众人来到甲板上之际,却见到一个难以致信的景象……

整个港口竟然都……结冰了!而且不仅仅是港口结冰这么简单,只见许多船只虽然都已经靠上了岸,但却都被厚厚的坚冰所困住,而冰层外头更有许多船只根本上不了岸。

更古怪的是,此刻天气尽管有些微寒,但绝对不至于到让港口结冰的温度,而且从许多工人试图用钢条凿出一条路的辛苦情况看来,这些冰层似乎不是短短一两天才型成的。

“怎么会这样,我记得……‘伍德港’应该是个不冻港啊。”

一面说着,跳下了船崆流一面蹲下身来,试图要触碰脚下踩着的冰壁。

然而,就在崆流的手才刚接触到冰的瞬间,霎时,一股强大的恨意自他手中传来,那是一种极为寒冷,却又极为怨恨的恐怖思绪,这股强大的怨念就像是把冰刀般,锐利地刺入了他的心脏,让他瞬间尝到难以言喻的痛楚来。

“崆流,你没事吧?”

一瞬间,其亚的话把崆流唤回了原本已经要漂流消失的意识,他茫然的点了点头,但接着又摇了摇头。

“我没事……没有事……”

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完后,崆流这才站起身来,然而却因为突然被人从后头一把抱住,差点便要跌了个狗吃屎。

“崆流!你终于来了!崆流!”突然从港口上冲过来的沙罗,也不顾其他人的侧目,一把紧抱住了崆流的背,高兴地叫着。

“沙罗……你们……怎么会都来了?”

眼见到蒂妲、橘、灵心、龙音等人突然从港口上朝着自己这边走来,崆流不禁露出了有些讶异的微笑。

“龙音刚刚说,你们可能回来了,所以我们就从旅馆跑来看看了。”

听到橘的话,崆流不禁将视线转向龙音,微笑地对她点了点头,“真是谢谢你,这些天来,多亏你保护着大家。”

尽管有密丝蒂派船队保护着,但是崆流还是有些担心,因此她便以些微强迫的方式请求龙音保护着大家直到自己回来。

“别……别把话说的这么肉麻啦!我可是被你逼的耶!”龙音说着,瞪了崆流一眼,看到他这时手臂已经恢复时,她竟然不自觉地露出了几许的微笑,但却随即一跺脚,转身跑回了位于港口旁的旅馆。

看到了龙音的举动,崆流不禁楞了一下,原本以为她定会立即要求自己解开发饰的,却没想到她竟然是提都没提。

在众人的带领之下,崆流等人来到了旅馆之中,由于此时港口与运河都结冰了,旅馆几乎都是客满的状态,尽管有密丝蒂靠关系来帮大家挪出房间来,但目前情况也只有两三人挤一间了。

蒂妲、沙罗与灵心是在第一号房,橘与雾生在第三号房,两间都在二楼,而嘉儿与龙音则挤在楼下的十五号房。

至于崆流与其亚,则是住在已经在昨日率先离去的密丝蒂原本所下榻的二楼五号房。

“……是这样啊,密丝蒂小姐已经回去了啊……”与众人闲聊了几句之后,崆流突然为此叹了口气,“原本……我还想当面再谢谢她的呢。”

“谢她?为什么?”从头到尾一直勾着崆流手臂的沙罗,突然有些不情愿地说着,“若不是因为那个女人的话,你跟姊姊……还有我……反正都是她害的啦!”

“沙罗……不要这么想。”崆流笑了笑,轻轻地拉开了她勾着自己的手,在她头上拍了拍,“真正要对付我们的,是‘光明魔导公会’的人,她也只不过是这过程中受到牵连的受害者罢了。”

听到这句话,沙罗本来还想要反驳几句的,但抬起头来的一瞬间,见到了崆流那副在她不知不觉中成熟了许多的笑容,沙罗不由得也露出了相对应的微笑来。

把一切安顿好了之后,时间已经接近中午了,不知不觉中,崆流与美杜莎的相遇已经过了整整一日。

以感到有些疲惫而想休息为借口,一个人独自躲在房间里头沉思的崆流,不禁举起了手来,看着美杜莎临行前送给自己的戒指。

刚才没有细看,这个时候的崆流才发现到,这只看似平凡的银色戒指上,却有些许多细小的文字与花纹。

戒指本身并没有任何镶嵌物,表面环状部分,上头刻了几行古字,并且写了:“GoteOfSoul”的字眼,也就是它的名字──“灵魂闸门”。

而在戒指的内面,则是在相对位置上头写了两个名字,分别是“Saver”以及“Medusa”(注:美杜莎)。

“她把这么重要的东西送我,这样真的好吗?”一时之间,崆流感到有些哀伤,因为自己或许根本就不是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或许自己只是个跟祂有千分之一相似的人罢了,毕竟在美杜莎的心中,那位Saver是如此的伟大,而相比之下,自己却是个可悲到就连寿命都没剩下多少的平凡人。

正当崆流越想心情越差之际,突然间,他却抬起头举起手来,用力地往自己的左脸颊打了一巴掌。

“我绝对不能再这么想了,虽然有点对不起美杜莎……但是,Saver是Saver,而崆流却是崆流。”当崆流这么想着的同时,他努力让自己再度恢复了那往常的微笑。

现在的他,能做到的,也只有尽可能微笑了,因为如果不笑,他可能就必须悲伤了。

正当崆流这么想着的同时,却突然听到窗户外头有一群小孩子们开心地叫着:“哇!下雪了耶!”

听到外头孩童们这么说着的崆流,不自觉地走到了窗户旁,看着窗外的景色。

由于这间旅馆刚好就建在“弗斯莱特运河”的河畔,因此从崆流这边的窗户往外看,净是一片银白的异样景色。

由于此地原本并不常下雪,像是最近这样连港口都结冰的怪现象更是百年未有,因此孩子们似乎都有些兴奋,只见他们身上都穿着厚重的衣物,并且在已经冻结的运河上追逐跑跳着。

尽管运河与港口结冰对这里的经济繁荣将会有异常恐怖的影响,但是孩童们似乎都没有感受到大人们紧张焦虑的神情,依旧放开心胸,去接受这场不知该称之为天灾还是奇迹的大雪。

但正当崆流将视线从孩童们的身上移开的瞬间,他却突然发现到了,在运河河畔,一棵未尽凋零的树底下,有个身穿白衣的女性,此刻正幽幽的倚树而立着……是蒂妲。

“蒂妲……?”发现到了蒂妲的身影,崆流不禁感到有些奇怪。

但见蒂妲这时,背靠着老树,双眼望着前方已然冰冻的河流一动也不动,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事似的。由于她的衣物总是一身的雪白,配合着她的银发与白皙肌肤,在这银白色的雪地中,就有如一座以“冰雪女王”为名的冰雕那般美丽。

看到了蒂妲那若有所思的神情,崆流不禁有种希望知道她在想些什么的想法。

当下,崆流一时兴起,所幸爬出了窗户,凭着自己封印解开后勉强能称之为灵敏的手脚,攀附着屋檐与窗户边缘,慢慢下到了一楼的地面上来。

然而,就在他的双脚才刚刚好踏上松软雪地的瞬间,身后却突然传来了蒂妲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改行去当盗贼了?”

“……因为惹了公主生气,担心生命不保,于是就加入盗贼团去了。”

语罢,崆流转过身来,对着蒂妲露出了傻笑。

“难得你也知道自己惹我生气了。”蒂妲如此说着,语气极为冷淡,但却让崆流感到几许的温暖。

其实两人已经算是很久没有这样对话过了,自从崆流为了解除蒂妲的石化而打算牺牲自己之后,崆流就一直刻意躲避着自己与蒂妲两人的单独相处机会。

而蒂妲也许早就了解了崆流这样的个性了吧,因此她也没有刻意去找崆流谈话,因此这个时候,可以算是崆流历劫归来后,两人首次的单独相处时间。

“下次……不,应该说,绝对不能再这样。”蒂妲侧过了头,一面看着在冰上游玩的孩子们,一面如此说道,“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想的,但是绝对不准再去做这种无谓的牺牲。”

“无谓的牺牲?”听到这句话,崆流露出了难以接受的神情来,“如果我不这么做,那你呢?”

语罢,崆流不禁有些生气地看着蒂妲,他并不会希望蒂妲因为那件事情而感谢她或着愧疚,但是他更不希望蒂妲也同样将自己的性命看的如此不重要……尽管他自己并没资格斥责别人。

“你不用管我啊!就算旅程中我发生了意外,只要有沙罗在,那就够了啊,没有人会去责怪你的。”

“……我会责怪我自己。”说完,崆流不自觉地想伸出手来触碰蒂妲。

然而,就在他的手掌即将要放到了她的肩膀上的瞬间,前方发出了众人的尖叫与巨响……

突如其来的剧变,让崆流不由自主的停下原本的动作,与蒂妲一同朝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在这时候,只见到原本平静的冰面上,竟然从内被炸开了十数个小洞来,随之,只听到“喀啦、喀啦”宛若冰块撞击时的声音,下一刻,无数个由冰块制成的奇怪生物体便从洞里头爬了出来,并且随之开始袭击起了四周的群众与孩童们。

那些冰兽看起来有点像是狼,但口中却有类似剑牙虎一般锐利的长牙,而且每只脚上也都有着四根锐利的爪子。

只见到冰兽像是活生生的动物般,用着优雅如豹的动作从洞里头跃出,接着又在几乎毫无预兆的情况下,朝着距离自己最近的人类发动攻击。

它们攻击之时,丝毫没有吼叫声,再加上速度极快,而且被攻击时的伤口是处于极度的寒冷之中,但见有许多大人们直到自己从冰上滑了一跤后,这才发现到自己的大腿已然被冰兽的利爪撕开,场面顿时有种无声寂静的恐惧。

更有许多孩子们,也不知是因为年岁太小孩是根本未尝察觉,但见冰兽已经开始袭击自己的同伴,但他却依然无所觉。

但这也不能怪任何人,因为冰兽的攻击真的是太过安静了,安静地就好像是个幻觉一般。

看到这情形,蒂妲先是一怔,正待要出手击退冰兽之际,一旁的崆流却早已经冲上前去了。

“我帮他们疗伤!你赶快击退他们!”

崆流一面叫着,一面拉过来了几名已经开始严重失血的人,并且使出“存在合成”来,替他们疗伤。

然而,毕竟“存在合成”的功效有限,虽然可以止血,但是对于那些已经失去四肢的人而言,却只能勉强让他们不至于如此疼痛了。

而就在崆流专心替大家疗伤的同时,蒂妲也立即招唤出了“天使之吻”来。

在“天使之吻”的火焰双翼的作用下,一时之间,周遭的气温开始上升了。

同一时间,原本还在专心攻击路人的冰兽,似乎察觉到了两人的意图,于是纷纷朝着蒂妲与崆流扑来!

“蒂妲,小心!”崆流大叫着,并且开始使用“灵魂闸门”来防御着冰兽的攻势。

“你先顾好自己!”蒂妲娇喝着,随即将手一挥,使动“天使之吻”震动着自己的双翼,顷刻间将五头冰兽融掉。

一番交手之后,两人发现到,这些冰兽似乎比想像中来得好对付,只要被“天使之吻”轻轻一扫,或着是自杀式的朝着“灵魂闸门”撞去,这些冰兽自然而然的就化了散了,同理,只要一般人随便拿个锄头什么的上前,一定也可以对付。

然而,尽管知道是如此,原本在一旁吓的不敢动弹的路人却依旧不敢上前帮忙,眼见这两位异邦者不断的拯救自己或亲人的孩子们,但是害怕却依旧使他们无法动弹。

渐渐地,长时间的在冰冷的地方使用“天使之吻”的蒂妲,神色上已经出了疲态。同样地,一直持续同时使用“存在合成”与“灵魂闸门”的崆流,也已经渐感不支。

然而,但见冰兽的数量不但未尝削减,并且还不断从那些冰洞里头冒出,此消彼长之下,眼看着两人便要难逃冰兽的毒手……

“崆流!”“姊姊!”“公主!”突然之间,随着这三个声音出现的,是橘、沙罗、其亚与雾生、龙音五人。

“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你怎么不早点叫我呢?”

其亚一面说着,一面抽出已经布满红光火焰的“光风赍月”来,挺剑挡在崆流身前。

“如果你早说要的话,我就会都留给你的。”

半开玩笑的回答完之后,崆流收下了“灵魂闸门”,并且专心一致的开始医治大家。

而在这同时,负责防御的橘与魔法无法帮上忙的沙罗,开始把无法动弹的人都赶到了平地上去。

雾生一面躲避着冰兽,一面放出了“圣灵魔法”来加强大家的能力。而龙音则是轻松地用自己的拳头,一拳一拳地将每只想攻击自己的冰兽打碎。

在众人的通力合作之下,好不容易终于把四周的群众疏散完毕了,然而,最关键的冰兽,数量却依旧在持续增加当中。

“真是麻烦的东西!”突然间,感到不耐烦的其亚大吼一声,将炽热的“光风赍月”插入冰面,试图直接攻击冰兽的来源。

然而,就在他看到剑下的冰块开始融化以为此法奏效之际,却见到那些冰水竟然又立即化作冰,随之,一只冰兽便自其亚剑底下窜出!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攻击,一时之间其亚竟然无法反应,眼看着冰兽的利爪已经来到了其亚咽喉前的瞬间,只见到一阵黑白剑光飞来,崆流所射出的“黑与白的冲突”立时打碎了冰兽的身躯。

“不是说要我留给你吗?”

“我讨厌预定之外的东西。”

“没时间开玩笑了啦!这些东西怎么打也打不完!快想办法啊!”龙音生气的大叫着,随即双手猛挥,又打碎了无数冰兽。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之时,雾生突然开口说道:“这些东西似乎是被人用魔法招唤出来,水只是一个媒介,真正的来源,应该是在冰层底下。”

“是这样啊?总而言之就是要把冰层打破对吧?”

“你说的简单,用魔法又会把冰融化……”

就在沙罗这么说着之际,却见龙音已经一跃而上,右手高举,使足了身体内所有的“龙气”朝着冰面用力一击。

顿时之间,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随之,冰面就像是被巨大的力量撞击似的,出现了一个惊人的大洞,而在洞的底层,隐约可以见到一个像是魔法阵的图案隐隐发光着。

可能是由于魔力较强吧,崆流比其他人都还要早发现那个半隐藏的魔法阵,当下便立即一挥手,使出“炎之咆哮”来,顷刻之间,巨大的高热火焰将那个魔法阵完全毁灭。

第三十四章冰封国度

但见魔法阵被毁灭的瞬间,那些冰兽们全部都停下了动作,随即,只听到“霹”的数声,那些冰兽们便应声碎裂成数以千计的小碎冰块,滚落大家的脚旁了。

“这些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沙罗一面问着,一面好奇的捡起了几颗小冰块把玩了起来。

“小心一点。”担心类似其亚方才的事情再度发生,蒂妲严肃地说着。

“没关系啦,都已经碎成这么小的冰块了,就算真的又变成那种东西我也不怕啊。”沙罗说着,甚至更肆无忌惮地将冰块碰触着脸颊,让自己的脸感受到冰块的那种冰冷触感。

其实对于长年居住在渊明的众人而言,雪与冰都是十分少见的,虽然用魔法也可以制造出一些来,但是感觉上却又与此刻充斥在这自然环境中冰的不大相同。

“这些冰块该不会也……”突然想到了方才在港口旁自己处碰冰块所感受到的能量,崆流于是蹲下身来,试图再次感觉。

这次他已经有所准备,手伸出接触冰块的同时,也随之集中了精神去感觉。

就在手才刚感觉到寒冷的瞬间,突然,一种强烈恨意从逐渐融化的冰中涌来,这股恨意之强烈,几乎足以杀掉一般的人类,从这恨意之中,崆流能够感受到,对这些冰施法的“存在”,究竟有多么憎恨人类。

只不过,这种感觉却又与先前在港口的感觉不大一致,然而一时之间,崆流却也说不出两者的不同。

然而,就在他打算追朔出这个能量的来源之际,一旁以为他在发呆的龙音,却突然抓起了一把冰,塞到了崆流的领子里……

“啊!”突然间,崆流惊叫一声,恢复了原本的神智,同时也失去了找出元凶的机会。

然而,龙音又怎么知道自己又犯了这样的错,看着崆流狼狈的样子,她不由得开心的笑了起来。

这种形式的恶作剧也许并无法称之为“攻击”吧,龙音这么做之后,原本以为自己的头又要痛了,谁知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于是当下不由得笑得更开心了。

“哈哈哈……瞧你这德性,只不过是一点冰就叫成什么样……啊!”

就在她因自己的恶作剧成功而大笑着的同时,报应同时也发生了,分立于两边的沙罗与橘在互望一眼后,一人拉开她的胸襟,一人则负责把上百颗的冰块倒入她的衣服里,让她冷的直跺脚,若非崆流的阻止,否则她搞不好会把衣服脱了来抖掉冰块。

在冰面上又待了一会儿,依旧什么头绪也没有,众人于是各自散去。

雾生去找这附近的魔导公会,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沙罗与橘则是跑到市集去了,由于现在港口结冰,许多商人滞留于此,为了付出住宿的费用,据说市集那儿聚集了不少的廉价货品拍卖。

而没什么好逛的其亚,则是回到了旅馆中,不过据他所说,好像在旅馆里头有个年轻的妖艳女舞者与他满对眼的,至于详细的情形,崆流也懒得去多加过问了。

龙音因为怕冷,回到了旅馆中,现在正与灵心和嘉儿一起,虽然恶魔、龙神与人类(?)的奇异组合有点儿令人担忧,但是没想到龙音竟然与灵心异常合得来,于是崆流也就安心了许多。

至于蒂妲……她并没有交代自己的去向,不过崆流一进到旅馆中的大厅时,就发现她与几个年长的人对坐着,似乎在讨论著什么重大计划似的。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崆流走上前去问着,但却见这时,围在蒂妲与几位年长者四周的年轻人只是看了他一眼,随之皱了皱眉头,也不去理会他的问题,只是转过头去,迳自开始七嘴八舌的讨论了起来。

“好久没忽视了……还真是令人怀念啊。”崆流在心里头半开玩笑地自嘲着。

但就在这时,坐在中心的蒂妲突然稍稍举起手来,制止了大家的讨论,随即为大家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同伴,崆流……伯爵,你们有什么问题,与他说了也无妨。”

听到这句话,只见众人先是一呆,看了看崆流一眼,接着又转过头来确认似的望着蒂妲。

“公主……您说的崆流伯爵该不会就是……在铁尔国‘处决’了反叛者,后来把亡灵给‘独自’消灭的英雄吧?”

听到了这般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形容词,崆流一时之间只想挖个地洞钻。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功绩”竟然这么快就传到这儿来了,而且听起来,似乎又夸大了许多。

其实由于港口与运河结冰,来到了这个小村子中暂时滞留的旅客也越来越多,其中自然不乏有许多路经“铁尔”的商旅,或着就是一些道听涂说人云亦云的旅人,而他们现在被迫留在这个不算繁华的小村子里头度过,无聊的日子里,唯一的休闲活动就是晚上跑到这村子里唯一的旅馆喝点小酒,看看舞姬跳舞,再不然,就是大家说说彼此在旅程中听来的故事了。

而无巧不巧的,崆流这个“英雄”的故事刚好就成了大家近来最火热的话题,在以讹传讹之下,崆流就成了个伟大的传说人物了。

见到了“传说中的勇者”突然出现,众人先是一阵讶异,但随即却又开始雀跃了起来。

只见那群原本好似看不起崆流的年轻人们,此刻都纷纷让出了位置来,好给崆流坐在蒂妲一旁,仔细把事情听个明白。

而面对如此的变化,崆流除了苦笑之外也别无他法了。

尽管此刻他心理是百般无奈,但是除此之外,他的确也想不到更好的方式来了解这整事情的详细情形。

在心中许久的挣扎之后,他还是决定别管外在对自己的评论了,还是赶快把事情搞清楚要紧。

“这附近变成这样,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大约……三个……不,四个月前左右吧。”

左边的老者如此说着,崆流后来才知道,他就是这里的村长。而另外两位分坐中央与崆流右手边的,则分别是此地的富商与最年长的学者。

“三、四个月……差不多是‘玄月’或‘神去月’的时候?”(注:九月、十月)

“的确是这样,因为在我们这里,这两个月天气本来就会转冷,所以一开始都没有人发现到。”一面说着,右方的学者还真拿出了一叠厚厚的资料出来,“到了‘陆月’之时,我们才发觉这异像,不过也没有多在意,直到最近,竟然连港口与运河都结冰了。在村子里头的纪录看来,除了一百多年前发生过类似的事情外,其他可是从来也未曾发过了。”(注:一月)

学者说完之后,也不等崆流与蒂妲的答话,坐于中央的老者也随之说道:“现在如两位所见的,港口与运河是村子的两大经济命脉,如果这情况继续下去,我看这个村子就称不了多久了。”

“皇城那边呢?”崆流这句话才刚说完,却突然若有所思的自语道:“啊……最近是‘皇印祭’的时间……”

“您说的没有错,由于最近是‘皇印祭’的期间,我们派去报告的人迟迟无法进入城中。当然,更别提是寻求援助了。”

所谓的“皇印祭”是“槐斯”的三大节庆之一,性质上与“渊明”的“燃灵节”或“铁尔”的“封灵祭”相近,但是态度上却是庄严慎重了许多。

在“皇印祭”的前后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是槐斯皇城的斋戒之月,整个王都就像是死寂一片,太阳日落之后绝不能有人走在路上,否则严重的话可能会被视为妖灵而被石块击毙。

而在“皇印祭”施行的期间内,整个城市就仿佛处于戒严状况,别说是大批人马动员了,只怕就是两三人在路上闲聊,都会被“槐斯”的憎兵逮捕,而且不仅如此,外来者即便是本国人,想进城也会有严格的人数与资格限制。

“真是荒唐,难道只因一个祭典,就可以把人民的生命牺牲掉吗?”崆流不禁有些不以为然地说着。

“请别这么说,这村子的劫难毕竟只是这个村子的事,倘若因此误了祭典,那么全国都会有难了。”

“……你们真的这么想吗?”──崆流不禁有着如此的疑问,然而他却始终没有问出口来。

“对于这样的异像发生,你们可有任何的眉目?”

突然间,蒂妲如此问着,但却见眼前的三人,却只是彼此望了一眼之后,纷纷低下了头来。

察觉到众人神色有异的崆流,于是接着又问道:“就算只是谣传也好,都请告诉我们无所谓。”

听到了崆流的这句话,村长这才微微的一点头,接着转头看向身后的一位年轻手下,并用手笔划了两下示意。

看到了村长的动作,那名年轻人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迅速的小跑步出了旅馆大门。

过了没多久,那个男子又匆忙地跑了回来,并且双手还捧着一个长方形的桧木盒子,外头还包着一层羊皮。

“这个是……”崆流说着便想伸出手来处碰,然而却被村长阻止了。

“伯爵请小心,最好不要徒手打开木盒。”

听到这句话的崆流不心有些个诧异,但终究还是听从村长的指示,隔着包裹木盒的羊皮,把盒盖子掀了开来。

就在他把盒盖掀开的瞬间,一道寒冷刺骨的气流顿时从里面喷发而出,刹那间,整个旅馆的温度仿佛都降低了。

等到冰烟渐渐散去之时,崆流与蒂妲这才看到,原来在木盒中央用锦布安置着的,竟是一块拇指般厚度、书页般大小的冰板。

然而,更令人惊讶的并不仅止于它的寒气,以旅馆里的光线照射之下,冰板上竟然显现出了奇妙的文字。

“古文?”

“呃……我已经翻译好了,请过目。”说完,学者从一堆资料中抽出了一张来递给了两人。

接过了资料,两人会神一看,只见上头写道:“自河川与海港冻结之日,吾将以汝等之命,以慰吾之子民。”

看到这张纸上的文字,蒂妲与崆流两人不禁感到十分诧异,原因并不在于那段极富恨意的文书,而是在于后头的署名……

“Shiva……冰雪女王希娃?”(注:作者查到的资料中有两种英文名,Siva与Shiva.但是前者也是“湿婆神”、“大自在天”的英文,因此就用了后者。)

谤据崆流所读过的文献记载,希娃是个半神半人的存在,活了数千年,但是不喜欢与人类接触,所以许多关于她的事情,对人类而言至今还是一团谜。

就在崆流说出了这名字的瞬间,一旁的某位年轻人突然高声大叫……

“没错!就是那女人,是那女人把我同伴杀了!”男子大喊着,随即冲到了崆流身前,俯身对崆流说道:“就是那个女人!她在我们上山打猎的时候,把我的两个同伴都杀掉了!请伯爵大人帮我们主持正义!”

“……”一时之间,崆流有些答不上话来,因为“主持正义”这样的字眼,似乎对人而言都太过沉重了。

“他说的话,是真的吗?”蒂妲冷静地问着。

“……没有几个人能够证明……”语罢,富商与村长都一同叹了口气,“我们那天听了他的话赶去之后,那两人就已经全身被冻结而死了,这块板子也是在现场找到的。”

“这么说的话……的确很有可能是希娃下的手,只不过,她应该与人类是互不相干的啊。”

“不是的!”男子大声反驳着,“我亲眼看到的……她……她已经疯了!若不是我逃的快,否则连我也……”

男人也许是过度恐惧,说到后来连话都说不清了,而在这时,富商再度开口了。

“为了维持我们这里大伙的生计,所以很多壮丁都先暂时以打猎与砍材维生,但没想到,这女魔头却把我们最后一条生路也断了。”

“难道你们就没有做过什么触怒她的事情吗?”

“伯爵何出此言?我们这里大家都是信仰虔诚的民众,怎么可能会刻意去冒犯神祇?”

“……当我失言,对不起。”

崆流口中是如此说着,但心里却有着相当的疑惑,因为在遇过了“利贝亚森”、“莱嘉女王”、“美杜莎”等“魔王”之后,崆流对于人类的片面之词已经很难全盘相信了。

当然,他也不是站在“人类是错的”的角度,只不过客观看来,现在的证据似乎不足以把希娃当成一个魔物看待。

“你们村子本身没有自救的措施吗?”

蒂妲用着略微带有斥责的语气问着,因为对她而言,她实在不喜欢这种一味的被动式信仰。

“当然有,现在我们的人上山前,一定是全副武装,而且至少要有五人一队,身上也带着‘火焰魔导物质’,希望在遇到冰雪女王的时候,能够用来保住性命。”

“我也已经去信请来了强而有力的帮手来了,估计他今晚左右会到,我也雇了村子里的志愿者,组成了讨伐队,准备今日就杀上山,如果再加上诸位的协助,相信一定可以消灭那魔女的。”

盎商说着,露出了预言胜利的笑容,但是崆流却刻意忽视他,转头看了看老学者。

“你有什么提议吗?”崆流问着,因为他实在不想继续听这种独断的说法。

“呃……我……小人不敢说。”

“直说无妨。”蒂妲用着略带命令与权威的语气说着。

“我是打算……要试着与祂好好地谈一谈,也许能够找到某个和平共存的可能……”

学者才刚说完,四周就被激起了强烈的反弹。

“别开玩笑了!”、“她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女耶!”、“她今天都派怪物袭击村子了,我女儿受伤了耶!”各式各样的反对声音随之而来,只见学者涨红了脸,似乎相当后悔自己曾经说过这句话。

※※※※※最后,在崆流的强力劝阻之下,众人最后决定,还事先等到富商所请来的人到了,然后再进行详细计划行动。

只不过其实崆流也了解,这样的说法只不过是能够拖延个一时三刻罢了,他必须要在这短暂的时间中,找出一个能够让自己把这些不协调感全部连结起来的线索才行。

时间已经不多了,那个帮手预定是今晚会到,而整个行动最晚至少会在明日中午展开,自己只剩下一天不到的时间。

于是,当众人都散去的同时,崆流在支会了蒂妲一声之后,就赶到了附近的“魔导公会”去。

由于以这座村子的规模而言,是不可能有魔导学院甚至是图书馆的存在,因此最有可能收藏书籍与资料的地方,不外乎就是“练金术士协会”与“魔导公会”再不然就是村长的家……只不过崆流暂时把这当作最坏的备案。

然而,由于橘一时之间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了“练金术士协会”也多半不得其门而入,无奈之下,崆流也唯有动用自己身为“魔导士”的职权了。

仔细想想,当初提斯说要把魔导士的职位给崆流时,崆流还是再三推辞,想不到如今竟然真有不得不用到的一天了。

由于练金术士与魔导士都是一种跨越国际的组织,因此在行政上几乎是超越了国家的权力,想进入其中,除非拥有其身分,或着任一地魔导学院院长的授权,否则就算是国王也不可能进入其中。顺道一提,其实除了魔导士与练金术士之外,湿婆大陆的各国还存在着“骑士公会”与地下的“盗贼公会”等各种公会的存在,只不过那更是崆流无法进得去的地方。

随手抓了几个路人询问之下,崆流几乎是用奔跑的速度来到了“魔导公会”的门口。

走入其中后,向守卫拿出了身分证明的蛇型项炼之后,崆流总算是第一次正式走入了这个他以为终生无缘的地方。

在这里的公会严格说来也不算大,约略只有一间图书馆的大小,三分之一的空间是拿来当成供给魔导士临时住宿之用,四分之一则是公会的工作场所,余下的空间,则是摆满了各种资料。

“请问……你来此的目的是什么呢?是接任务?寻求短期住宿?还是来借贷的?”

一个看来二十来岁的女性用着平静的语气说着,从她颈上挂着的三头蛇型项炼看来,她不但是魔导士,而且地位比崆流高。

魔导士本身依旧有分等级,随着正式成为魔导士的时间与功绩,项炼的形状会慢慢更换,但是最高的九头蛇,却只有各地魔导学院所选出来的总长才会拥有。顺道一提,正常情况下,魔导士约五年可以升一级。

然而,依照天资,能否成为正式魔导士的可能性与年龄不一,平均像崆流这样一级的魔导士,大约是三十五岁,所以严格说来,眼前的女性算是升等很快的。

“任务?是什么任务?”

本来是想来查资料的,然而崆流一时好奇心起,不禁这么问着。

也许是觉得这问题有些好笑吧,只见女性莞尔一笑,随即拿出了一份文件递给了崆流。

“这是贵族与王宫那边所发给魔导士们的任务资料,只要完成了工作,就会有赏金与功绩的累积。”大概是认为崆流是个新手吧,女性详细地解释了起来,“只不过对你而言,这些任务可能都有些难以争取吧,因为容易的任务太多人在抢,而困难的任务却也没有办法达到。像是这个贵族提出的任务:”取得海外岛上美杜莎的头发“,或是这个:”女性恶魔的眼泪“,对你这种初级魔导士而言实在太困难了。而且更重要的,这些贵族为了能成功,往往都不只将悬赏公布于此,其他公会或组织都有收到的可能,所以难度又更高了。”

“………………”听到这句话,而有点想要反驳的崆流,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又翻了那资料一下,发现到贵族们的收集嗜好真的有点诡异,根据难易度的不同,资料分了上中下三级,像是下级的,多半是什么遗失的宠物找寻、古文书的翻译之类的,成功率高,酬劳却也少,更称不上是功绩。而中级则比较有点程度,大部分都是些魔导物品的收集,或是一些奇怪生物的捕捉。

而上级的任务,却都是些奇怪或极困难的东西,除了刚刚女性所举例的那两样外,其他还有些“挖掘古代兵神”、“消灭利贝亚森”、“击溃赤罗海盗团”、“击败黄金龙取得”暗黑黄金乡“”之类稀奇古怪的任务,当然,“消灭冰雪女王”的任务也已经出现了。

就在崆流随意翻着这一笔又一笔的资料之时,却赫然发现到一行斗大的字……“找出救赎者的”约定之都“所在”。

一时之间,崆流完全呆住了,只听这个时候女性却说道:“这任务你就甭想了,每个国家都在暗中找寻这个地方,不过几百年从来就没有人能到达,都只是些假消息罢了。”

“那这个”约定之都“究竟是……”

“看在你挺可爱的份上就跟你说好了……据我老师地说法,上古曾经存在着过五个异文明都市,分别是”黄泉国“、”永恒之城“、”昆仑“、”英灵殿“与”约定之都“。传说这五个地方都有大量的藏宝与极强力的兵器,只不过终究是传说罢了。如果你想要赶快获得一点成绩的话,我建议还是先从下级任务着手比较好,例如……这个”非人造守护天使的收集“就很不错。”

女性后来接连又跟崆流说了许多有关于新手魔导士该注意的事情,但崆流此刻脑中却是只觉得一片混乱,于是他索性辞谢了女性的帮助,在指引之下,一个人来到了公会的资料收藏室之中。

走入了存放资料的地下室之后,一阵霉味扑鼻而来,但是这种感觉却让他怀念起了许久未曾拜访老师的秘术店,于是不由得露出了微笑来。

所幸资料纵然古老,但是保存与整理的都很不错,崆流走到注明了“历史”的那一个书架前,开始翻找着任何有可能的线索。

“……根据那位学者的说法的话……一百多年前……”

崆流一面喃喃自语,一面试图从书架上找出一百年前关于这个村子的历史记载。

然而,就在他把整个书架浏览过一遍又一遍,却怎么也找不着那本书的同时,身后却传来了雾生的声音。

“你是不是要找这个?”

闻言,崆流回头,却见雾生已然站在自己身后的不远处,手上还拿了本厚重的书籍,看来就是崆流想要找的目标了。

“雾生小姐……我差点都忘了,你刚刚就说过要来这里了。”

“我会来这里一点都不稀奇。”雾生突然这么回答着,随之便转过身去,走到了地下室中央的一张方木桌前。

“她的意思,该不会是说……我来这里很稀奇吧?”崆流一面苦笑,一面抓了抓头发。

由于方桌的面积并不算大,所以两人此刻都是站在桌前,一齐翻阅着里头的资料。

在印象之中,这还第一次崆流第一次与雾生有这么近的接触,为了查阅书籍,雾生此刻与崆流并肩站着,微微弯下身子的她,恰好将自己原本深藏在衣服里后颈的白皙肌肤露了出来。

在这一瞬间,不小心瞥到一演的崆流,顿时尴尬地想要转过视线,然而,这样他却又无法看到书中的内容了。

正当他在这奇怪的抉择中挣扎之际,雾生却突然停下了翻书的动作,站直了身子。

“应该就是这件事情了。”

闻言,崆流弯下身子,仔细地看着字迹已经有些许模糊的村子史料。

“这里头只有写到冰冻河川与港口的日期与情形,但对于原因,似乎并没有详细的叙述。”

一面说着,雾生一面也弯下身子,用手指著书中的一小段文字:“因犯天怒,川海结冰,为期四月,民不聊生。家家户户,衣以粗布,得安神怒,逢凶化吉。”

“这么一件大事,就用三十二字带过?”崆流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其实自己也知道,史书本来就得精简,四个月对村子甚至于国家而言,仅仅只是一瞬间,严格说来,这已经算是极为详细的叙述了,只不过现在脑中一片混乱的他,心中对于这份资料有点不满罢了。

“再往前查一下,也许会有其他线索。”

雾生说着,但却没有伸出手来,因为目前两人的位置,刚刚好是交换了过来,雾生正好靠在崆流的背上,所以不方便翻书。

然而,这样的情况,却让崆流感到比方才更加的尴尬,雾生再怎么说也是个女性,虽然崆流对她只是七分尊敬与三分恐惧,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由背上传来了雾生的体温还有肌肤的些微感触,这真的让崆流感到十分的不自在。

终于,崆流一咬牙,猛然侧过身子站了起来,对雾生说道:“还是你翻好了,我怕我自己容易看漏。”

“……”雾生用着疑惑的神情看了崆流一眼,随即点了点头,再度弯身,开始查阅。

而在这同时,不大好意思继续站在他身后的崆流,则是以“要试着从其他方面着手”为理由,来到了地下室的另外一边去。

这个时候的地下室相当的安静,除了两人的呼吸声外,几乎就只剩下了雾生翻著书页的声音。

崆流开始聚精会神地思考着,试图将这些零散的线索都给串联起来。

希娃生气的真正原因,冻结村庄的理由,富商仿佛隐瞒着某些事情,百年前的历史真相……这四个主要的疑惑都看起来没什么特殊关联,但却不可否认有关联,这样的奇妙组合,着实让崆流感到头疼异常。

就在崆流想要继续苦思之际,突然间,地下室的门口处却传来了方才那位女性的声音:“两位都待了这么久,也该上来休息一下了吧?我煮了很好喝的可可喔。”

面对那位女性的关心,崆流不禁微微一笑,他还真没想到,原来魔导公会竟然是这样一个有人情味的地方。

“呃……我上去休息一下。”

因为知道倘若没人上去的话那女性八成会不死心地继续喊下去,崆流于是对雾生如此说着,并且往楼梯上走去。

“你上去吧,我还要继续查。”随口回应之后,雾生依旧继续着工作。

在上头等待着的女性显然是对于这样的结果有些个不满意,“小雾你也上来啦!”

突然间,听到这句话的崆流顿时停下了脚步,他此时的脸上充满了惊讶与疑惑。

“应该是我听错了吧?”──他在心中这么想着。

然而,就在这句话得不到回应的下一刻,女性接着又高声叫道:“小雾!我帮你准备了好喝的可可唷,快点上来啦!”

“……”崆流现在终于能够确定自己没有听错,然而,他却宁可希望自己听错了。

但那女性仿佛是为了打击两人理性似的,依旧不断的叫着,终于……

“玛丽丝!我要上去了,给我闭嘴!”雾生说完,终于放下了手上的书本,跺着重重的脚步,与崆流一起回到了一楼。

“……原来你们是旧识了啊?”在会客室里头,手中握着玛丽丝给的热可可的崆流,对于这样的情况不禁有些感触良多。

“对啊,我跟小雾很久以前就认识了喔!”玛丽丝开心地说着,“真高兴今天又看到她了呢,而且还带着这么一个可爱的小男生。”

“呃……玛丽丝小姐,您也是苦修教士吗?”

“怎么可能?像这种整天要穿的黑漆漆,连脸都要遮起来的职业,只有想不开的人才会去当呢!”一面说着,玛丽丝却一面伸出手来摸着雾生的衣服,“我是多年以前到过渊明,刚巧就认识她了。”

“说是认识,其实也只不过曾经讲过两句话罢了。”雾生冷冷地说着,但从她刚刚到现在的态度看来,两人的关系只怕并不浅。

“小雾还是这么冷漠呢,跟她在一块旅行很辛苦吧?”

“呃……嗯……不……这……我……”对于这个问题,崆流脑中登时一片空白。

“别害怕,你就说嘛。”说完,玛丽丝突然咯咯娇笑了起来,“想当初,我每次去找小雾的时候,可都是劈头就被她痛骂了一吨呢!”

“那……这……但是你们看起来,感情还是很不错呢。”

“当然啦,小雾虽然总是冷冷的,但其实人很好唷,所以我最喜欢她了!”说完,玛丽丝抓起了雾生的手,温柔地望着她,但瞬间就被雾生猛力抽回了。

“……”看到这状况的崆流,总算是懂了,虽然有些无法理解,但是从玛丽丝的言行可以看出,她对于雾生,是存在一种超越了同性友谊的好感存在的。

严格说来,同性恋这种事情在湿婆大陆并非罕见,历史上就有很多贵族是以喜欢同性闻名的,但是基于人类的道德性影响,这些资料多半都被归类为野史,官方并不认可。

而对崆流而言,其实他也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只不过他本身没有一点尝试的打算就对了。

“对了,玛丽丝小姐,我可以请教你一件事情吗?”撇开了玛丽丝的性向不提,崆流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叫我玛丽丝就可以了,雾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那……请问……你对于最近发生的事情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了解呢?”

“最近发生……喔,你是指港口与运河结冰的事情吗?”玛丽丝说完,看到了崆流点了点头,这才接着说道:“也称不上是什么特别了解啦,只不过……就我所知,港口与运河结冰的事情,最被影响到的人,其实只有那位富翁而已。”

“你的意思是说……?”

“这里的人多半以伐木、打猎与捕鱼等维生,港口冻结,其实跟他们也没有多大关系,倒是那位富翁,因为他花钱向政府收购了数年的运河与港口收税的资格,所以真正被影响到的,应该也只有他罢了。”

“你的意思是,他藉机加税给使用者吗?”

“这倒没有,货物与行船的税收,他倒是一分都没加过。”

“这样啊……”当听到玛丽丝最后这句话之时,崆流几乎已经可以确定了那位富翁心怀鬼胎。

商人做生意几乎只有一种模式,就是花钱让自己赚更多的钱,如果他不会赚钱,那么他大可以不干预这事业。只不过……崆流始终搞不懂,这件事情与他们要与希娃对抗又有什么关联。

“你们……真的有必要管这件事情吗?”

就在崆流陷入沉思之际,玛丽丝单刀直入的话话,毫不留情的给予崆流一记重击。

的确,其实根本没必要管这档闲事,凭着利贝亚森的速度,他们大可以赶往下一个港口,不但省时更省事,只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等于是弃这些村民于不顾了……

“这里是槐斯,国家自有他们的打算,你们只是使者,有必要去插手吗?”

大概是看透了崆流的想法了吧,玛丽丝用着相当理性的语气说着,但语气之中,却略带了些许的斥责。

“既然看到了,就不能当作没看见。既然已经出手了,我就想把这件事情做到最后。”突然之间,雾生替代了崆流回答,随之又站起身来,“多谢你的招待。”

语罢,却见她头也不回地走回了地下室去了,而玛丽丝则在同时也站起身来追了过去,并且大叫道:“小雾你别生气啦!”

一时之间,会客室里头变成了空无一人的景象,而呆坐着的崆流,不禁重复着方才雾生的话……“既然出手了,就把事情最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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