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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骄》第十一卷(101-1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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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娇第一百零一章奇峰再起——

小鱼儿道:“无论如何,魏无牙总算对你不错,你也承认他是你的乾爹,现在移花宫主要去找他,你非但不着急,反而来带路,这是什么道理?”

苏樱不说话了,过了半晌,才轻轻叹了气。

小鱼儿道:“我知道你心里一定藏着件事没有说出来,莫非铁心兰方才……,:”

他忽然顿住了语声,只因这时怜星宫主已拉着铁心兰从后面赶上来了,小鱼儿眼珠子一转,忽然向铁心陌笑道:“咱们已有多久没见面了?只怕已经有两个多月了吧?”

铁心兰似乎末想到小鱼儿会忽然对她说话,骤然之间,竟像是有些手足失措,红着脸说不出话来。

小鱼儿又转过头向苏樱笑道:“你看,才两个多月不见,她和我就好像变得很生疏了,我问她一句话,她居然连脸都红了起来。”

苏樱叹了口气,悄声道:“她已经够难受的了,你何必再来折磨她。”

小鱼儿又转过去向铁心兰笑道:“你听见没有,她说我这是在折磨你,我只不过是在向你问问好而已,这也能算我折磨你么?”

铁心兰只有摇了摇头,眼圈不觉又红了起来。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我想,这两个多月来,一定发生了许多事,因为我发现才只不过两个月不见,你竟已变了许多。”

铁心兰只觉心头一阵刺痛,眼泪不觉又流下面颊,只因她也发觉自己实在是变了。

以前,她只要见到小鱼儿,无论在什么情况,无论有什么人在旁边,她都会不顾一切,奔向小鱼儿的。以前,她只要见到小鱼儿,就会忘记一切。

但现在花无缺在她心里的份量的确是一天此一天加重了,只因这两个月来,的确是发生了许多事。

她就算能忘记花无缺曾经再三救了她生命,但她又怎能忘记她受伤时,花无缺对她的照顾与体贴?

何况,她就算能忘记这些,又怎能忘记在那一段漫长的旅途中,所发生的许许多多令人忘不了的事。

她只要一闭起眼睛,似乎就能看到花无缺在痛苦地狂笑着,狂笑着叫她莫要再理他,为的却只是不愿见到她为他痛苦。

一个人在自知必死时,还在挂念着别人的欢乐与悲伤,反而将自己的生死置之于度外。这样的情感,又是何等深挚?这样的情感,又有谁能忘记呢?

怜星宫主始终在一旁凝注着她,忽然冷冷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自己有些变了?”

铁心兰道:“我……我……”

她还末说出第二个字,已是泣不成声。

怜星宫主转向小鱼儿,冷冷道:“你用不着再问她了,应该已知道她的回答。”

她不等小鱼儿说话,忽又一笑,道:“但你也许还是宁愿不知道的,是么?”

小鱼儿却向她咧嘴一笑,道:“你若是以为我很难受,那才是活见鬼哩。”小鱼儿真的不难受么?这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苏樱实在走不快,走了半个多时辰,远远望去,才能见到那一片浓密的树林,小鱼儿道“明面那一片树林后,就是魏无牙的老鼠洞了,,:”

他话末说完,就瞧见一只又肥又大的老鼠,自树林中窜了出来,一溜烟钻入旁边的乱草中。

过了半晌,又听得草丛一阵窖动,如波浪般起伏不定,竟像是有许多只老鼠在跑来跑去。

小鱼儿娥眉道:“魏无牙一向将这些老鼠当宝贝,现在为什么竟让他们到处乱跑?”

苏樱嘴里虽末说话,心里却更担心,此刻她已断定魏无牙洞中必已有了极大的变故,否则这些老鼠的确不会跑出来的。

山风吹得更急,她脚步也不觉加快了,阴暝的天色中,只见一个人凌空吊在树上,随着风不住晃来晃去。

小鱼儿娥眉道:“奇怪,魏无牙大门口怎么有人上吊?”

这人果然是吊死的!

他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但左边脸上,却又红又肿看来竟是在临死前被人重重掴了个耳光。

怜星宫主娥眉道:“这人是魏无牙的门下?”

小鱼儿也不答话,却解开了这人的衣襟。

只见他胸膛上果然有两行碧粼粼的字。

“无牙门下土,可杀不可辱。”

小鱼儿道:“现在你总该知道了吧,这想必是因为有人想闯入魏无牙的老鼠洞,他拦不住,反被人重重打了个耳光,他生怕魏无牙收拾他,所以就吓得先上了吊,看来上吊还不止他一个哩。”

上吊的果然不止一个,这一片树林中,竟悬着十多条死,每个人左边脸都己被打肿,有的连颚骨都已被打碎了。

小鱼儿喃喃道:“这人好大的手劲,随手一耳光,就将人的脸都打碎了,却不知是什么人呢?居然敢上门来找魏无牙的麻烦,胆子倒买不小。”

他低下头,才发觉地上到处都是一颗颗带着血的牙齿,显见这人随手一掌,非但打肿了别人的脸,打碎了别人的骨头,竟将别人满嘴牙齿都打了下来,这十余人看来竟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小鱼儿不禁暗暗吃鹫,他知道魏无牙门下弟子武功俱都不弱。默然半晌,喃喃道:“看来出手打他们的人,武功至少要比我高出好几倍。”

苏樱心里越来越忧虑,只因她知道魏无牙的武功并不此小鱼儿高出很多,这人的武功若此小鱼儿高出数倍,魏无牙就难免要遭他的毒手了。

小鱼儿道:“但这人却显然末用出真功夫,只是随手拍出,他们非但抵挡不住,甚至连躲都躲不开,由此可见这人出手之快,实在要比我快得多,他随手一个耳光打出来,已可将人的骨头都打碎,可见他内力此我强得多。”

苏樱回首望去,只见移花宫主面色凝重,显然也认为小鱼儿的评论正确,过了半晌,邀月宫主忽然道:“你看他们死了有多久了?”

一这句话竟是向小鱼儿问出来的,可见这目空一世的移花宫主,现在也开始对小鱼儿的见解重视起来。

小鱼儿道:“一个人死了一个半时辰后,体才会完全冷却。”

怜星宫主道:“那么你认为是在什么时侯发生的”

小鱼儿道:“昨天黄昏以前。”

怜星宫主道:“你怎知道?”

小鱼儿道:“因为我知道两个半时辰以前,那位铁姑娘曾经到过这里,这些人若没死,就一定会将她接入那老鼠洞里,那么花无缺来找她时,就少不了要和魏无牙打起来,你们来找花无缺时,也少不了要和魏无牙冲突。”

怜星宫主瞧了花无缺一眼,道:“不错。”

小鱼儿道:“但你们显然并不是在这里找到花无缺的,由此可见,那时花无缺和铁姑娘是自己雉开这里,是么?”

怜星宫主道:“那么,他们为什么不可能是在两个半时辰之前死的?为什么一定是在昨天黄昏之前?”

小鱼儿道:“现在正是午时,两个半时辰之前,天还末亮”

他忽然向怜星宫主一笑,接着道:“你若要来找魏无牙的麻烦,会不会在天黑时来呢?”

怜星宫主默然半晌,缓缓道:“不会。”

小鱼儿道:“不错,你一定不会的,因为你若在天黑时来找人,岂非矢了自己的身分,何况天越黑,就对魏无牙这种人越有利,你在魏无牙住的地方找他动手,已矢了地利,若在晚上来,又失了天时。”

怜星宫主望了邀月宫主一眼,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瞧她目中的神色竟似已露出些赞赏之意。

小鱼儿道:“瞧这人的出手的气派,就知道他行事一定很光明正大,何况,能练到他这种武功的人,也绝不会是呆子,所以我可以断定,他绝不会是晚上来的,既然不是晚上来的,就必定是在昨天黄昏之前。”

他拍了拍手,笑嘻嘻道:“各位觉得我的意见还不错吧?”

邀月宫主冷冷道:“这道理本来就很明显简单,谁都可以看出来的。”

小鱼儿大笑道:“你既然也瞧得出来,为什么还要来间我呢?”

邀月宫主沉下了脸,再也不理他,身子飘动,已向林木深处掠了过去,小鱼儿在她后面扮了个鬼脸,笑道:“你也用不着生气,其卖我知道你嘴里虽不说,心里却是很佩服我的。”

穿过树林,前面一片山壁,如屏风般隔绝了天地。山壁上生满了盘旋纠缠的藤萝,尽掩么了山石的颜色。

邀月宫主看不见有什么山穴石洞,只有回头道:“魏无牙的住处在那里?”

她说话时的眼睛虽望着怜星宫主,其实她也知道怜星宫主同样是不知道的,这句话自然是在问小鱼儿。

小鱼儿却故意装作不懂,却仰首望了天,喃喃道:“我本来以为要下雨,谁知天气又好起来了。”

邀月宫主磴了他一眼,厉声道:“魏无牙的洞穴在那里?”

小鱼儿好像怔了怔,道:“如此简单明了的事,你怎么又要问我呢?”

邀月宫主脸又气得苍白,却无话可说。

只见小鱼儿扶着苏樱走过去,将前面一片山藤拨开。

这片山藤长得最密,但却有大半已枯死,拨开山藤,就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穴,里面连光都瞧不见。

小鱼儿道:“这就是了,各位请进。”

魏无牙声势赫赫,仆从弟子如云,谁也想不到他竟会住在这么样一个连狗洞都不如的小山洞。

大家都不禁觉得很鹫奇,尤其是花无缺,他见到苏樱的洞府已是那么幽雅精致,以为魏无牙的住处必定更可观,忍不住道:“这就是魏无牙住的地方?”

小鱼儿笑道:“不错,你奇怪么?”

花无缺还想说什么,但望了邀月宫主一眼,就垂下头去。

小鱼儿嘴里说着话,已当先钻了进去,只见他身子摇摇晃晃,脚步也跟跄不稳,显见得还是没有丝毫气力。

邀月宫主皱眉叱道:“站住!”

小鱼儿道:“为什么我要站住?这老鼠洞中也不知发生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事,说不定一进去就得送死,我先为你们探探路不好么?”

怜星宫主道:“正因为先行者必有凶险,所以才要你站住。”

小鱼儿大笑道:“想不到你们竟如此关心我,多谢多谢,可是我既然中了那见不得人的毒,活着反正已无趣得很,死了倒正中下怀。”

邀月宫主冷冷道:“你死不得的。”

小鱼儿只觉风声飕然,邀月宫主已自他身旁不及一尺宽的空隙掠过他前面,连他的衣袂都没有碰到。

见到这样的轻功,小鱼儿也不禁叹了口气,喃喃道:“魏无牙现在若已死了,倒是他的运气,否则若是落在这两位大宫主手上,就难免也要像我一样,连死都死不了啦。”

大家随着邀月宫主走了数十步后,向左一转,这黑暗狭窄的洞穴,竟豁然开朗,变为一条宽阔的甬道。

甬道两旁,都砌着白玉般晶莹光滑的石块,顶上隐隐有灯光透出却瞧不见灯是嵌在那里的。

铁心兰花无缺和移花宫主等人,实末想到这洞中竟别有天地,面上多多少少都不禁露出肚匕鹫奇之色。

小鱼儿笑嘻嘻道:“你们现在就奇怪了么?等你们到里面去一瞧,那更不知道要有多么奇怪了,我虽末去过皇宫,但想来皇宫也未必会此魏无牙这老鼠洞漂亮。”

他又说又笑,还像是生怕别人听不见,甬道里面回声不绝,到处都是他嘻嘻哈哈的笑声。

怜星宫主冷冷道:“你不说话,也没有人会将你当哑巴的。”

小鱼儿道:“你怕魏无牙听到么?”

他不等怜星宫主说话,接着又笑道:“我若要来找人麻烦,就一定要光明正大的走进来,若是偷偷摸摸的怕人听见,就算不得英雄好汉。”

怜星宫主也不答话,却缓缓道:“魏无牙,你听着,移花宫有人来访,你出来吧。”

她说话的声音并不高昂,但却盖过了小鱼儿的笑声,一字字传送到远处,可是除了她自己的回声外,就再也听不到一丝声音。

苏樱面上的神情不禁更是忧虑。

魏无牙此刻卖已凶多吉少,他若还没有死,用不着等小鱼儿大声说笑,更用不着怜星宫主喊话叫阵,这甬道中的机关必定早已发动了。

突见邀月宫主停了脚步,道:“你看这是什么?”

大家随着她望去,才发觉这甬道的地上,竟留着一行脚印,每隔三尺,就有一个,就算是用尺量着昼上去的,也没有如此规律整齐。

一这甬道中地上铺的石头,也和两壁一样,平滑坚实,就算是用刀来刻,也十分不容易。

但这人的脚印竟比刀刻的还清楚。

怜星宫主道:“此人为的是来找魏无牙,又何苦将功力浪费在这里拿地上的石头来出气。”

小鱼儿摇了摇头,笑道:“以我看来,说这话的才真有点笨哩。”

怜星宫主怒道:“你说什么?”

小鱼儿道:“据我所知,单只这一条甬道里,就至少有十畿种机关埋伏,每一种都很可能要你送命。”

怜星宫主道:“你怎知道?”

小鱼儿笑了笑,道:“因为我至少已经尝过了十三种。”

他接着又道:“此人既然要来找魏无牙的麻烦,必然对魏无牙知道得很清楚,走在这甬道里必定步步为营,全身功力,也都蓄满待发,你瞧他脚步间隔,如此整齐,就可想见他那时的情况。”

怜星宫主道:“不错,一个人武功若练到极峰,那么等他功力集中时,一举一动,都必定自有规律。”

小鱼儿道:“但他并不知道机关要在何时发动,是以他集中的功力随时都在跃跃欲动,便不知不觉在地上留下了脚印。”

他瞧了怜星宫主一眼,笑着接道:“由此可见,此人并不是呆子,只不过功力太强了些而已。”

怜星宫主沉着脸竟不说话了。

邀月宫主道:“但这甬道中的机关却一直并末发动,是么?”

小鱼儿道:“不错,机关发动后,无论是否伤了人,都会有痕迹留下来的,要等人收拾过后才能复原,而这人走进来后,这洞里的人就好像已死光了,否则我们走到这里,至少要遇见十来种埋伏。”

邀月宫主道:“但此人来时,洞中必定还有人在,机关又为何始终末曾发动呢?”

小鱼儿眼珠转了转,道:“我虽末见到这人走进来时的情况,但可以想见他必定也和我们一样,一面走,一面亮着字号,“魏无牙你听着,我某某人来找你了!※这里的机关未曾发动,想必是因为魏无牙一听他的名头,就大吃一鹫,知道就算将机关发动也没有用的,又生怕激恼了此人,所以就索性做大力些。”

她们姐妹两人对望了一眼,心里似乎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上只有小鱼儿才知道她们是想错了。

苏樱忽然道:“看这人的脚印,比平常人至少要大出一半,可见他的身材必定很魁伟,他随随便便一跨出,就有三尺远,可见他的两条腿必定很长。”

她发现每个人的眼睛都已望在她脸上,似乎都在等她说下去。

她就接着道:“据我所知,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的功力如此强猛,而传说中他的身材也和此人一样。”

移花宫主姐妹又对望了一眼,怜星宫主沉着声道:“谁。”

苏樱道:“大侠燕南天!”

收了回来。

小鱼儿的眼睛也在留意着她们神情的变化。

一这其中只有小鱼儿知道此人绝不会是燕南天,因为燕南天纵然还活着,功力也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但眼珠子一转,却拍手道:“不错,这人必定就是燕南天大侠,除了燕大侠外,还有谁有这么高的武功,这么大的力气。”

邀月宫主忽然道:“此人绝不会是燕南天!”

邀月宫主冷冷道:“他纵然末死,必定也已和死差不多了。”

怜星宫主道:“不错,此人最是好名,以前他每隔一两个月,总要做一件让人人都知道的事,他若还没有死,这二十年来,为什么全没有他的消息?”

苏樱眠波流转,缓缓道:“你们为什么不进去瞧瞧,说不定他还在这里没有走哩。”

这句话还末说完,移花宫主姐妹两人飞也似的掠过甬道。

连花无缺和铁心兰也被他们抛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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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娇第一百零二章莫测高深——

铁心兰恰巧又站在花无缺和小鱼儿中间,她连头也不敢抬起,神情看来是那么悲惨,那么可怜。

花无缺目中也充满了矛盾和痛苦之色,他抬趄头,似乎想说什么,但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垂下头急步前行。

谁知小鱼儿忽然扑在他面前,笑道:“谢谢你。”

花无缺默然半晌,勉强一笑,道:“你并没有什么该谢我的。”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现在三个月已经过去,我知道你已不再将我当做你的朋友,但你却还是为我保守了一些密,我自然应该谢谢你。”

花无缺又沈默了许久,他每说一句话,都变得好像非常困难,过了半晌,才听他缓缓道:“你用不着谢我,这只不过因为我生来就不是个喜欢多嘴的人。”

小鱼儿道:“但这件事你本该告诉你师傅的,而你却连一个字都没有说,这自然是为了我,只有朋友才会互相保守密,仇人……”

花无缺面上的肌肉一阵抽搐,厉声道:“但我却不是这样的小人?”他说完了这句话,身子已闪过小鱼儿,冲了进去。

小鱼儿又叹了口气,喃喃道:“就因为你太君子了,所以才没有反抗的勇气,你为什么不能学学我,也做个叛徒呢干……”

铁心兰忽然掩面狂奔而出。

苏栖立刻大声呼唤她,她不理也不睬,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远远离开这里,远远离开这些人。

小鱼儿笑了笑道:“一个人若是决心要走,谁也拉不住他的。”

他虽然在笑,但谁也想不到小鱼儿的笑容竟也会如比凄惨。

苏樱道:“但你一定可以拉住她的。”

小鱼儿忽然跳了起来,大声道:“你想要我怎样?你难道要我用铁子锁住她?难道要我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抱住她的腿!”

苏樱呆呆地瞧着他,目光渐渐朦胧,眼角缓缓泌出了两滴晶莹的泪珠,沿着她苍白的脸,滴在她衣服上。

小鱼儿扭过头不去瞧她,冷冷道:“她走了你本该开心才是,哭什么呢?”

苏樱流着泪道:“现在我只希望也能像她一样,远远的走开,再也看不到你为她生气,为她难受伤心。”

小鱼儿大笑道:“我伤心?我难受?我为什么要难受?”

苏樱道:“只因这次是她要离开你,而不是你要离开她。”

一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其中却含蕴最深刻最复杂的道理,正如一根针,直刺入小鱼儿的心底。

小鱼儿又跳了起来,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走呢?”苏樱只有用眼泪来代替回答。

小鱼儿忽然一把搂住了她,嘴唇重重压在她的嘴唇上,他抱得那么紧,似乎要将苏樱整个人都揉碎。

苏樱似已完全崩溃了,但忽然间,她又用力去小鱼儿的身子,用力推着他的胸膛,嘶声道“放开我,放开我。”

小鱼儿道:“你,:你难道不喜欢……”

他忽然放开手,用手掩着嘴,嘴唇上似已泌出鲜血,脸色也变了,也不知是愤怒还是奇,苏樱已跟跄退到墙角,不住喘息。

小鱼儿终于长长叹了口气,苦笑道:“我现在才知道我弄错了。”

苏樱目中又流下了泪来,头声道:“你没有错,我也并不是不愿你……你抱我,但现在我却不愿你抱着我,心里还在想着别人。”

小鱼儿呆了半晌,刚抬起头,话还没有说出口来,却发现怜星宫主不知何时已站在甬道尽头冷冷的瞧着他们。

在这地方的中央,有一张很大很大的石椅,是用一整块石头虽塑成的,虽然是石头,但比玉质更晶莹,连一丝杂色都看不到,这洞中阴寒之气砭人肌肓,但只要坐在这石椅上,立刻觉得温暖如春。

像这样的石椅,普天之下,只怕再也找不出第二只了,但现在这石椅却已被一剑劈成两!

邀月宫主和花无缺就在这石椅前,凝注着这石椅被劈开的切口,面色看来都十分凝重。

邀月宫主沈着脸没有说话,过了半晌,忽然自宽大的白袍中,抽出一柄墨绿色的短剑。

剑长一尺七寸,骤看似乎没有什么光泽,但若多看两眼,便会觉得剑气森森,逼人眉睫连眠睛都难睁开。

邀月宫主对这短剑也似十分珍惜,以指尖轻抚着剑脊,又沉吟了许久,才将剑交给花无缺,道:“你且用九成力在这石椅上砍一剑。”

花无缺道:“是。”

他用双手接过剑,才发觉这短短一柄剑份量沉重,竟远出他意料之外,而且指尖一触剑身,便觉一股寒气直透心腑。

花无缺不敢再问,右手持剑,左足前踏,“有凤来仪”,剑光如匹练般向那石椅劈了下去。

他几乎已将全身买力都凝注在手腕上,莫说这柄剑还是切金断玉的利器,就算他手里拿着的只是柄竹剑,这一剑击下,也足以碎石成粉!

只听“当”的一声,火星四激,这一剑竟只不过将石椅劈开了一尺多而已,剑身就嵌在石缝里。

花无缺手握剑柄,呆了半晌,额上已泌出冷汗。

劈开这石椅的人,就算用的是一柄和他同样锋利的宝剑,功力也至少要此他高出数倍!

世上竟有这样的高手,这实在令人难以想像。

邀月宫主似乎叹了气,缓缓道:“久闻圭玉石石质之坚,天下无双,如今看来果然不错,此人能将青玉石一劈为二,剑法倒也不差。”

花无缺忍不住道:“此人剑法虽高,但他的功力只怕更……”

邀月宫主截断了他的话,冷冷道:“这椅背高达五尺,他一剑竟能劈开,而你一剑却只能劈开尺余,你就认为他的功力至少要比你强三倍,是么?”

花无缺道:“弟子惭愧。”

他接着又道:“弟子一剑将石椅劈开时,自觉余力仍甚强,至少可再劈下三尺,谁知剑下一尺后余力即尽,由此可知,越往下劈越是艰难。”

邀月宫主道:“不错。”

花无缺道:“弟子将这石椅劈开一尺时,只用了三分气力,但再往下劈了三寸,却用了七分气力,此人一剑将石椅劈开五尺,功力又何止比弟子高出三倍。”

邀月宫主淡淡一笑,道:“你错了,你用不着妄自菲薄,普天之下,绝无一人功力能此你高出三倍的,只是你不明白这其中道理何在而已。”

花无缺垂首道:“是,弟子愚昧。”

邀月宫主道:“人能一剑劈开石椅,而你不能,并不是因为他功力此你高出数倍,只不过是因为他使剑的手此你巧而已。”

此话道理看来虽浅显,其实却正是武功中至深至奥之理,花无缺仔细咀嚼着其中滋味,只觉受用无穷,又鹫又喜。

邀月宫主道:“此人不但手法比你巧,出手也此你快,只因“快,就是“力,所以他才能你之所不能,你若和他动手,五十招内,他就可封住你的剑势,一百招内,他只怕就已可取下你的首级来!”

花无缺额上又泌出冷汗。

邀月宫主道:“除此之外,他这一剑劈下时,必是满怀愤怒,只想取人性命,并末考虑到这一剑是否能将石椅劈成两半,出手的气势就自不同,而你出手时,却只是斤斤计较着能将石椅劈开多少,气势已比人弱了七分,你和人动手时若也如此,那就危险得很了。”

一这一席话只说得花无缺不敢抬头,汗透重衣。

突听一人拍手笑道:“移花宫主妙论武功,果然精辟入微,令人闻之茅塞顿开,就连我都忍不住有点佩服你了。”

小鱼儿已笑嘻嘻走了进来,若是换了别人,嘴上被咬破一块,必定少不得要遮遮掩掩。

但小鱼儿却一点也不在乎,眼珠子一转,悠然盯在那柄墨绿色的短剑上,耸然动容道:“这难道就是传说中那柄上古神兵嘉血照丹青么?”

邀月宫主冷冷道:“你眼力倒不错。”

小鱼儿道:“据说自古以来,所有神兵利器在冶造时,都要以活人的血来祭剑之后,才能铸成,还有些人竟不惜以身殉剑,是以干将莫邪始,每一柄宝剑的历史,必定都是凄恻动人的故事!”

邀月宫主道:“现在并不是说故事的时候。”

小鱼儿也不理她,接着道:“只有这柄嘉血照丹青’,用一个人的热血来祭剑,剑还是不成,铸剑师的妻子儿女都相继以身殉剑,也没有用,铸剑师悲愤之下,自己也跃入法炉,谁知他自己跳下去后,炉火竟立刻纯青,又燃烧了两口后,才有个过路的道人将剑铸成,据说此剑出炉后,天地俱为之变色,一声霹雳大震,那道人吃了一鹫,被霹雳震倒,竟恰巧跌倒在这柄剑上,就做了这柄剑出世后的第一个牺牲晶。”

说到这里,小鱼儿才笑了笑,道:“这些话当然只不过是后人故神其说,并不足信,试想那些人既已死尽,这故事又是谁说出来的呢?”

邀月宫主道:“不错,这些事并不足信,但有一件事你却不能不信。”

小鱼儿道:“什么事?”

邀月宫主道:“那铸剑人自己跃入法炉时,悲愤之下,曾赌了个恶咒,说此剑若能出炉,以后只要见到此剑的人,必将死于此剑之下”一她目光冷冷的凝注着小鱼儿,一字字接着道:“唯有这件事,你不能不信”

苏樱听得忍不住机伶伶打了个寒噤,情不自禁,转过了头去不敢再向那不祥的凶器看一眼。

花无缺忽然“呛”的自石上抽出了剑,双手送到邀月宫主面前,邀月宫主目光闪动,淡淡道:“你留着它吧。”

花无缺脸色变了变,垂下头去,道:“弟子……”

他话还没有说出来,小鱼儿又大笑道:“你将剑送给他,可是想要他用这柄剑来杀我么?但你莫忘记,那铸剑师的恶咒若是真的很灵,你也免不了要死在这柄剑下的?”

邀月宫主的面色也忽然为之惨变“光忽然刀一般转到花无缺身上,但这时怜星宫主已抢着道:“无缺,你去将铁心兰找回来。”

花无缺似乎又吃了一鹫,失声道:“她……”他瞧了小鱼儿一眼,立刻又闭上了嘴。

邀月宫主道:“她已走了,但以她的脚力,必定不会走得太远,你一定能追得上的。”

花无缺垂首道:“但弟子……弟子……”

怜星宫主厉声道:“你怎样?你难道连我的话郡不听?”

花无缺又瞧了小鱼儿一眼,虽然满面俱是痛苦为难之色,却还是不敢再说什么,笔直冲了出去。

小鱼儿却似完全没有留意到他,道:“你们进来时,这老鼠洞里已没有人了么?”

邀月宫主力才黩了那句话后,到现在彷佛还是心事重重。

怜星宫主沈声道:“一个人鄱没有。”

小鱼儿皱眉道:“那么魏无呀呢他难道已经逃走了么”苏樱虽末说话,却忍不住露出鹫喜之色。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道“你能不能扶着我到四下去瞧瞧?”

魏无牙就算是世上最残酷恶毒的小人,但做起事来却当真不愧为大手笔,竟几乎将这座山的山腹都挖空了。

除了这一片宫殿般的主洞外,四面还建造了无数间较小的洞室,一间间排列得就像蜂房似的。

苏樱扶着小鱼儿一间间走过去,只见每间洞室都很整洁,甚至可以说都很华丽,而且还都有张很柔软、很舒服的床。

小鱼儿叹了口气,道:“我大概已经有两三年没有在这么舒服的床上睡过觉,想不到这些小老鼠的日子倒比我过得舒服。”

苏樱道:“魏……魏无牙对门下的弟子虽然刻薄寡恩,但只要他们不犯错,日常生活上的享受倒的确还不错。”

小鱼儿道:“但老鼠为什么要搬家呢?他们难道早已算准了有猫要来么?魏无牙的本事就算不小,总也不能末卜先知吧。”

苏樱默然半晌,道:“不错,这人既是突然而来的,魏无牙就绝不可能知道,他若在仓促间逃走,就绝不会走得如此乾净。”

小鱼儿道:“何况,他在这里苦练了二十年的武功,又建造了这许多机关消息,为的就是要准备对付燕大侠和移花宫主。”

苏樱点了点头,道:“不错,他的确有这意思。”

小鱼儿道:“但他自己现在却偏偏走了,这是为了什么呢?这道理你能想得通么?”

苏樱苦笑道:“我想不通。”

小鱼儿道:“除此之外,我还有件想不通的事。”

苏樱道:“哦。”

小鱼肝道:“那天我受了重伤时,魏无牙忽然匆匆而出,去迎接一位贵客,现在我才知道,这位贵客就是江别鹤。”

苏樱道:“不错。”

小鱼儿道:“江别鹤虽然是江南大侠,但“江南大侠’这四个字,在魏无牙眼中,只怕连一文都不值。”

苏樱道:“看来只怕是早就认得的,否则江别鹤既不找上门来,也根本就找不着他。”

小鱼儿道:“所以我就又想不通了,江别鹤崛起江湖,只不过是近年来的事,魏无牙却已在这里店居了十七八年,他们是怎么会认得的呢?”

他叹了口气,接着又道:“这两人既已勾结在一齐,魏无牙如虎添翼,本该更不会走的,但却偏偏走了,所以我想,这件事其中必定有些阴谋,说不定根本就是他们故意布置出来的圈套,我一走进来,就觉得这地方有些不对了。”

突听一人道:“有什么不对?”

这语声忽然自他们身后发出来,但苏樱和小鱼儿非但都没有吃鹫,甚至根本没有回头去瞧一眼因为他们知道移花宫主必定会跟在他们身后的,也知道以移花宫主的轻功,他们必定觉察不歪。

小鱼儿道:“这地方虽然连个人影都没有,但我却觉得到处都充满了杀机,好像已走进了座坟墓,再也出不去。”

怜星宫主冷冷道:“这只不过是你疑心生暗鬼而已。”

小鱼儿道:“这也许只不过是我的疑心病,但无论如何,我却不想再留在这地方了,你们若不想走,我可要先走一步……”

他的话还末说完,突听一人咯咯笑道:“你现在要走,只怕已来不及了。”

小鱼儿这一辈子虽然活得还不算长,但各式各样的笑声倒也听过不少,但无论多么难听的笑声,若和这笑声一比,简直就变得如同仙乐了,他也知道普天之下,只有一个人的声音会如此难听。

移花宫主和苏樱都已悚然失色。

小鱼儿也忍不住叫了起来,道:“魏无牙还在这里!”这洞中的人既已走光了,魏无牙怎还在这里?

只听那人咯咯笑道:“不错,我还在这里!我在这里等候各位的大驾已有多时了。”

这笑声就是从隔壁的一间石室中传出来的。

但在这刺耳的笑声中,这洞室的石壁忽然奇迹般打开,一辆很小巧的两轮车已自石壁中滑了出来。

这辆车子是用一种发亮的金属造成的,看来非常灵便,非常轻巧,上面坐着个童子般的侏儒。

他盘膝坐在这辆轮车上,恨本就瞧不见他的两条腿。

他的眼睛又狡猾,又恶毒,带着山雨欲来时那种绝望的死灰色,但有时却又偏偏会露出一丝天真顽皮的光芒,就像是个恶作剧的孩子。

他的脸歪曲而狞恶,看来就像是一只等着择人而噬的饿狼,但嘴角有时却又偏偏会露出一丝甜蜜的微笑。

小鱼儿说的不错,这人实在是用毒药和蜜糖混合成的,你明明知道他要杀你时,还会忍不住要可怜他。

移花宫主一眼瞧见他,竟也不禁骤然顿住身形,不愿再向他接近半寸,正如一个人骤然见到一条毒蛇似的。

魏无牙悠然道:“你方才说的并不错,这里实在已是一座坟墓,你们再也休想走出去了!”

邀月宫主变色道:“你说什么?”

魏无牙道:“这里就是整个洞府的机关枢纽所在地,现在我已将所有的出路全都封死,莫说是人,就算一只苍蝇也休想飞得出去了。”

小鱼儿大骇之下,就想赶出去瞧瞧,但忽又停住,因为他知道魏无牙既然说出这话来,就绝不会骗人的。

他眼珠子一转,却笑道:“你将所有的出路全都封死了?”

魏无牙道:“不错。”

小鱼儿笑道:“那么,难道你自己也不想出去了么?”

魏无牙道:“我正是已不想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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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娇第一百零三章见利忘义——

小鱼儿大笑道:“你说的话,有谁会相信?就算你要将她们活活葬在这里,你也可以找别人来发动这机关,为什么自己要来陪葬呢?”

魏无牙淡淡道:“这只因我要亲眼瞧见她们死,亲眼瞧见她们临死前的痛苦之态,我还要亲眼瞧瞧她们被饿和恐惧折磨时,是不是还能保持这样圣女的模样!”

小鱼儿望了移花宫主一眼,只见这姐妹两人就像是忽然变成了两个石像,连动鄱不动。小鱼儿眼珠子一转,忽又大笑道:“但你这样做,一定是因为自知还不是她们的对手,否则你就可以真刀真怆的杀了她们,用不着自己也来陪葬了,是么?”

魏无牙叹道:“不错,我本以为这二十年来,武功已精进许多,已足可将她们置之于死地,但见到江别鹤时,才知道自己错了。”

小鱼儿又不觉怔了怔,道:“你为何要等见到他时,才知道自己错了?”

魏无牙道:“二十年前,江别鹤的武功恨本还不入流,但现在却已可算得上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这二十年来,连他的武功都进步了这么多,何况移花宫主,我和移花宫主的武功若是同样在进步,那么我再练二十年,还是一样胜不过她们,何况,她们有姐妹两人,我却只有孤零零一个。”

他笑了笑,接着道:“所以我想来想去,只有用这一手了。”

小鱼儿道:“既然如此,她们现在要杀你,还是简单得很,你……”

魏无牙冷冷道:“这些门户俱是万斤巨石,现在已被封死,连我自己也是开不开的。”

小鱼儿也石头般怔住,再也说不出话来。

魏无牙道:“何况,你们就算明知这里的门户都已被封死,还是难免要抱万一的希望,而我就是你们唯一的希望,所以我算准你们绝不敢杀了我的?”

他忽又笑了笑,道:“樱儿,你为什么躲在外面不敢进来?”

苏樱垂首走了进来,脸色也苍白得可怕。

魏无牙瞪着她瞧了半晌,又瞧了瞧移花宫主,道:“我一向对你不错,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苏樱垂首道:“我……我不知道。”

魏无牙笑道:“你若瞧瞧这两位宫主,再自己照照镜子,就会知道了。”

小鱼儿心里一动,这才发现苏樱和移花宫主的容貌竟有七分相似之处,她们都是绝世的美人,面色又都是那么苍白,神情又都是那么冷漠,看来简直就像亲生母女同胞姐妹差不多亡苏樱也不知是鹫是喜,动容道:“你老人家对我好,难道就是为了我长得很像她们?”

魏无牙道:“不错,否则天下的孤女那么多,我为何要将你一个人救回来?我一向对你百依百顺,就因为我要将你养成冷漠高傲之态,我要你一个人住在那里,就因为我要养成你孤僻的性格,,,:”

苏樱道:“你老人家想尽法子,难道只为了要便我变得和她们一模一样么?”

只听小鱼儿拍手大笑道:“我现在才明白了,原来你的心上人竟是移花宫主,就因为你得不到她们,所以因爱生恨,才会对她们恨之入骨。”

他是世上最聪明的丑侏懦,竟会爱上世上最最高贵,最最美丽的女人,这种事实在不可思议,妙不可言。

小鱼儿越想越好笑,笑得连气都喘不过来。

魏无牙却一本正经,缓缓道:“二十多年前,我专程赶到移花宫去,向她们两位求亲……”

小鱼儿喘着气笑道:“你……你向她们求亲?”

魏无牙正色道;:笑?”

小鱼儿道:“是是是,这件事实在再相配也没有,只可惜她们非但不答应,还要杀了你,你们的仇恨,就是这样结下来的,是么?”

魏无牙叹了口气,虽然没有说话,却已无异默认。

再春移花宫主姐妹两人,已气得发抖。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有这样的大英雄大豪杰来向你们求亲,正是你们的光荣,你们为何竟不肯答应呢?我穴在觉得很可惜。”

魏无牙大笑道:“你用不着激怒她们,要她们向我出手,她们就算杀了我,你也没什么好处,你若真是个聪明人,就该劝她们莫要杀我才是,等我自己饿得受不了时,说不定会想出个法子,将封死的门户再打开的。”

小鱼儿瞪着他瞧了半晌,道:“不错,你现在的确不能死,我还有很多事要问你。”

魏无牙道:“你第一样要问我的,疣是方才究竟有谁来了能一剑将青玉石椅劈开的人,究一苋是谁?对不对?”

小鱼儿道:“不对,这件事我已甩不着问你,只因我现在已经明白了。谁也没有来。”

魏无牙大笑道:“谁也没有来?在甬道上留下脚印的难道是我么?”

“这正是智慧与美丽的结合,正是世上最严肃最相配的事,你为什么要小鱼儿道:“甬道上那些脚印只是你自己刻出来的,所以才会那么整。”魏无牙目光闪动,道:“外面树林中那些人又是谁杀死的呢?”

小鱼儿道:“自然就是你自己杀死的,你打他们的耳光,他们自然不敢还手,也不敢躲避,你要他们上吊,他们就不敢跳河。”

魏无牙道:“如此说来,那青玉石椅难道也是被我自己劈开的么?”

小鱼儿道:“你既然能将青玉石削成椅子,你手里就一定有柄削铁如泥的宝剑。这宝剑既能将青玉石削成椅子,就一定能将椅子劈成两半……这道理岂非明显得很么?”

魏无牙叹了气,道:“不错,这道理实在很明显了。”

小鱼儿道:“你将树林中的那些徒弟杀死,又在甬道上刻下那些脚印,就是为了要引诱我们走进来。”

魏无牙道:“这也很有理。”

小鱼儿道:“但你又生怕我们一走进来,发现这里已没有人,就立刻又走出去了,所以你就将那石椅劈成两半,叫我们心中猜疑,而且……,:”

他歇了气,才接着道:“这里的门房既然全都是千斤巨石做成的,要将它们完全封死,也绝对不是一时半刻间能做得到的。”

魏无牙接着道:“所以我就要将你们的注意力全都吸引到那张石椅上,我才有时间从从容容将门户封死,是么?”

小鱼儿抚掌道:“正是如此。”

魏无牙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几乎从轮椅上跑到地上。

小鱼儿瞪眼道:“你笑什么?我猜的难道不对么?”

魏无牙大笑道:“对对对,实在太对了,你实在是天下第一聪明人。”

小鱼儿笑道:“对于这一点,我倒是从来不敢自谦。”

魏无牙道:“只不过我也有几句话要问你。”

小鱼儿道:“哦?”

魏无牙道:“你到我这地方来过,总该知道,这里到处都是奇珍异宝,现在为什么连一件都没有了呢?”

小鱼儿怔了怔,道:“这……这自然是你要你的徒弟带出去了。”

魏无牙道:“我为什么要他们带走?我既已决心死在这里,为什么不将这些珍宝拿来陪葬,却将它们送给别人,我既然从来也末将我的徒弟当做人,为什么要让他们落个大便宜……这其中道理你想得通么?”

小鱼儿眼睛忽然一亮,道:“这只因你想看我们死了后,再走出去。”

魏无牙道:“我若有这样的打算,更不该将珍宝送走了,只因我此刻若想走出去,一定要等你们全都死光,我难道还怕你们这些已快死的人来抢我的珠宝么?”

小鱼儿这次才真的怔住了。“如此说来,这地方难道真有位武林高手来过么?来的这人是谁?”

魏无牙道:“这人是你认得的。”

小鱼儿道:,你怎知我认得他?”

魏无牙悠然道:“只因他曾经问起过你。

小鱼儿面上变了变颜色,忽然大笑道:你难道要告诉我,来的这人是燕南天么?”

魏无牙眼睛盯着他,一字字道:“不错!

来的这人正是燕天!”

小鱼儿怔了许久,忽又大笑起来,道:“燕南天若来过,你怎么还能活在世上害人?”

魏无牙冷笑道:“你以为他武功比我高?”

小鱼儿面色又变了变,但瞬即展颜笑道:“他若真的来过,甬道上的脚印就是他留下来的,石椅自然也就是被他神剑所劈开,这一剑之威,足以鹫动天地,就凭你这身本事,只怕还难伤得了他一根毫发……你的本事我是知道的。”

魏无牙默然半晌,长长叹了口气,道:“不错,单只他那一剑之威,已足可睥睨天下,我穴在还不是他的敌手。”

小鱼儿道:“他若真的来过,为何没有杀了你呢?”

魏无牙缓缓道:“这自然有交换条件。”

小鱼儿道:“什么条件?”

魏无牙道:“我答应交给他一个人,他就答应不伤我性命。”

小鱼儿追问道:“你答应将谁交给他”

魏无牙道:“江别鹤!”

小鱼儿又吃了一鹫,失声道:“江别鹤?燕大侠竟肯为了江别鹤,饶了你的性命?”

魏无牙道:“不错。”

小鱼儿道:“他为什么要救江别鹤?”

魏无牙笑道:“他不是为了要救江别鹤,而是要杀他。”

小鱼儿不禁又是一怔,道:“他和江别鹤又有什么仇恨?”

魏无牙默然半晌,缓缓道:“你可知道江别鹤的本来面目是谁么”

小鱼儿道:“是谁?”

魏无牙道:“他本来就是你父亲的书童江琴,从小就在你们家长大,你父亲和他名虽主仆,其实却无异兄弟。”

小鱼儿吃鹫得张大了嘴,合不拢来。忍不住问道:“江琴既然和先父也情同手足,燕大侠又为何要杀他?”

魏无牙道:“江枫非但是天下少见的美男子,也是数一数二的大富翁,江湖好汉们早已想打他的主意了,只是碍着燕南天,所以迟迟不敢下手。谁知道江枫忽然鬼迷心窍,竟和移花宫门下一个女徒弟私奔了,这女人也就是你的母亲。”

小鱼儿怒道:“你说话用字最好放文雅些。”

魏无牙毗牙一笑,悠然接着道:“这两人虽然已爱得发晕,不顾一切,但也知道移花宫主是绝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两人一逃回来,江枫就将家财送的送,卖的卖!自己只带着些随身细软准备亡命天涯,隐居避祸。”

小鱼儿怒道:“所以你们这些臭强盗就红了眼睛。”

魏无牙道:“不错,江枫的计划,是要江琴先轻骑去找燕南天,他自己再带着你母亲穿过一条久已废置的古道,赶夫和燕南天会合,这计划本来不错,他走的路本来也很密,只可惜江琴还没有去找燕南天时,就先找到咱们“十二星象了。”

小鱼儿狠狠道:“难怪你认得江别鹤,原来你们早已狼狈为奸,干过买页。”

魏无牙一笑道:“这件事我虽然知道,但却没有出手,因为我就算不出手,也不怕他们得手后不分给我,而且我那时也正有别的事不能分身。”

小鱼儿道:“出手的是被燕大侠宰了他们早该明白燕大侠的手段,为什么还要出手?”

魏无牙道:“他们本来打算将这笔账算在移花宫主身上的,让燕南天认为这是移花宫主动的手,再加上江琴又将你父亲带出来的东西开了张清单,这么大的买卖,“十二星象又怎肯放过?”

小鱼儿咬牙道:“但江琴也该知道‘十二星象’是什么角色,这买卖既然已归了十二星象,他还有什么便宜好占的?”

魏无牙笑道:“他的贪心并不大,只要占其中两成,他也知道我们“十二星象’做买页最公道,只要答应分给他的,就绝不会赖账。而且,你父亲虽然将他当自己兄弟,但在别人眼中,他还只不遇是个江枫家里的一个奴才,你父亲若不死,他就一辈子也休想出头。”

他微微一笑,接着道:“这人的贪心虽不大,野心却不小,一心只想在江湖中成名立万,所以他就非先害死你父亲不可。”

小鱼儿只觉手脚冰凉,默然半晌,道:“但我父亲后来并不是死在“十二星象”手上的,是么?”

魏无牙道:“后来的事,我知道得并不太详细,我只知道等燕南天赶去的时候,你父母都死了,只有你还活着。”

小鱼儿强忍住心里的悲痛,道:“无论我父母是被谁动手杀死的,这原因总是江琴而起。他若不出卖我父亲,这些人就一定找不到他老人家的,是么?”

魏无牙道:“正是如此。”

小鱼儿道:“既是如此,燕大侠那时为何不杀了他呢?”

魏无牙道:“燕南天那时只怕还不知道江琴是罪魁祸首,等他知道的时侯,江琴早已溜了,从此之后,江湖中就再也没有听见过江琴的消息,也没有再听到燕南天的消息,后来我才听说燕南天已死在恶人谷。”

他又叹了口气,苦笑道:“谁知这消息竟是放屁,燕南天非但没死,而且武功又精进了不少,那江琴摇身一变,竟变成江南大侠了。”

小鱼儿默然半晌。他实在也想不通燕南天怎会忽又现身的?他的病势怎会忽然痊愈?

难道是忽然出现了什么奇迹?还是另外又有个像“南天大侠”路仲远那样的人,又借用了“燕南天”这名字?这人会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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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娇第一百零四章勾心斗角——

苏樱忽然问道:“这位燕大侠是不是已经将江别鹤杀死了呢?”

魏无牙道:“还没有。”

苏樱道:“燕大侠为什么还不杀他?”

魏无牙道,“因为他要江别鹤留给小焦儿,要小鱼儿亲手复仇。他一天找不着小鱼儿,江别鹤就一天不会送命,他十年找不着小鱼儿,江别鹤就十年不会送命。”

苏樱失聋道:“如此说来,江别鹤岂非……,:岂非,,;”她的话虽没有说完,意思却已很明显。

魏无牙大笑道“不错,江别鹤永远也送不了命的,因为燕南天永远也找不着小鱼儿了,他武功虽比江别鹤高明十倍,但却远不及江别鹤诡计多端,他将江别鹤这种人带在身侧,就好像拉着只老虎满街跑似的,迟早总有一天,他的命也要送在江别鹤手上。”

小鱼儿大怒道:“他饶了你性命,你却这么样对付他,你还算是个人么?”

魏无牙抑住了笑声,恨恨道:“他虽然没有杀我,却将我的徒弟全都赶走,而且要他们将我的珠宝全都带走,这岂非和杀了我一样?”

小鱼儿这才完全明白了,忍不住笑道:“只怕他非但赶走了你的徒弟,连你那些宝贝老鼠也被赶走了,是么?”

魏无牙咬着牙,道:“哼。”

小鱼儿道:“原来你是自觉活着没意思了,才想出这最后一着来的,但你平时若对你那些徒弟稍微好些,他们又怎会在你有困难时离你而去?”

魏无牙忽又阴恻恻一笑,道:“但现在既已有你们陪着我死,我已经很心满意足了。”

突听移花宫主唤道:“江小鱼,你过来。”

小鱼儿本来似乎不愿过去了,但想了想,还是过去了,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望了望苏樱。

苏樱本来似乎要先看看魏无牙的反应,但忽又改变了主意,只是向小鱼儿嫣然一笑就跟了过去。

移花宫主姊妹两人站在“大厅”的中央,神情虽然还是那么骄傲而冷漠,但看来已似忽然变得很渺小,很孤独,很可怜。

但她们还是笔直的站着,没有坐下来。她们几乎从来也没有坐下来过。

邀月宫主霍然转过身子,像是生怕自己再瞧见小鱼儿一眼之后,会忍不住出手将他杀了。

怜星宫主缓缓道:“我们方才已将这小洞四面都探查了一遍。这四面的门户的确已全都被闭死了。”

小鱼儿道:“我根本用不着去看,也知道这绝不会是假的。”

怜星宫主默然半晌,道:“这门户俱是万斤巨石,绝非人力所能开启,但我想,魏无牙绝不会甘心将自己困死在这。”

小鱼儿道:“你难道想要我将这条逃路找出来么?”

怜星宫主又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我想,你也许有法子能自魏无牙口中探听出来。”

小鱼儿道:“你以为我真有那么大的本事?”

怜星宫主道:“他若不肯说,你就杀了他!”她瞟了苏樱一眼,又道:“我看得出他对你已恨之入骨,若有机会亲手杀你,他绝不会错过。”

小鱼儿道:“这话倒是不错,只可惜我若和他动手,送命的不是他,而是我。”

怜星宫主道:“我也知道你此刻武功还不及他,但只要我教你三个时辰的武功,他就万万不会是你的对手了。”

小鱼儿道:“哦,你真有这么大的把握?我有点不信。”

怜星宫主淡淡道:“本门武功的神奇奥妙,又岂是你们所能想像。”

小鱼儿忽然不说话了。他歪着头想了半天,竟又大笑起来。

怜星宫主怒道:“你以为这是在说笑么”

小鱼儿道:“我为什么要平白费这么大力气,去和魏无牙动手呢?”

怜星宫“又不禁怔了怔,道:“但你若能将他击倒,再以死相胁,他只怕就会将最后一条逃路说出来的。”

小鱼儿道:“我为什么要逃出去?这不是很舒服么”

怜星宫主气得脸色发白,话也说不出来。

小鱼儿悠然道:“我反正也中了毒,迟早总是要死的,就算你们能解了我的毒,我还是难免要死在花无缺手上,既然我算来算去,都是非死不可,倒不如索性死在这,我看这坟墓倒也堂皇富丽。”

怜星宫主一直瞪着他,等他说完了,又瞪着他许久,忽然道:“我若保证你绝不会死在花无缺手上呢?”

邀月宫主忽然厉声道:“你和无缺这一战势在必行,绝无更改……”

小鱼儿叹道:“既然如此,那就没法子了,我们大家只好一在这等死吧。”

怜星宫主道:“但你莫忘了,我若能令你的武功胜过魏无牙,就也能胜过花无缺,你若能杀了魏无牙,就也能胜过花无缺!”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花无缺是你们从小养大的,非但是你们的徒弟,简直已和你们的儿子差不多了,我却是你们的仇人之子,若非我明知武功此你们差得太远,说不定我早就要了你们的命了,现在你们竟要传授我武功,要我去杀死你们的徒弟,这种话天下只怕再也没有一个人会相信。”

怜星宫主望了她姊姊一眼,邀月宫主道:“这其中自然有……”

小鱼儿目光闪动,等着她说下去,谁知她刚说了几个字,忽又顿住语声,小鱼儿追问道:“你们若要我相信,也容易得很,只要你们将这其中的原因说出来,你们无论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答应。”小鱼儿眼睛盯着她,悠悠道:“你们难道情愿让魏无牙看见你们临死前的丑态,也不肯说出这秘密么?我可以告诉你们一个人临死的时候,那样子非但很难看,而且还很可笑。”

邀月宫主咬了咬牙,忽又转过身。怜星宫主也随着她缓缓转过身去,两人既不愿再瞧小鱼儿一眼,也不愿再听他说一个字了。

小鱼儿木头人般愣了半晌,忽然转向苏樱道:“这件事前前后后你已知道了不少,是么?”

苏樱叹道:“我现在已知道江伯母以前本是移花宫的门下,后来……后来……”

小鱼儿咬着牙道:“我父母无疑郡是死在她们手上的,她们当时没有斩草除根,现在却想杀了我,以免留下后患。可是她们为什么一定要花无缺动手杀死我呢?她们若肯自已动手我现在早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

苏樱道:“她们本来以为你们会很恨花无缺的,你不龙找她们复仇,就一定会找花无缺,谁知你的思想却开明得很,竟认为上一代的仇恨,和下一代无关,所以她们只好逼着花无缺来杀你了。据我看来,你和花无缺之间,必定还有一种极复杂的关系。”

小鱼儿眼睛一亮,又皱眉道:“但我和花无缺之间却又绝不可能有什么关系的,我一生下来就被带到恶人谷去了,在这世上,我恨本没有什么亲人。”

洞窟中静寂得穴在和坟墓没什么两样,从石壁间透出来的灯光很柔和,月光般照着小鱼儿的脸。这本是张明朗骄傲,倔强,充满了魅力的脸,但现在看来,却显得说不出的黯淡,说不出的疲倦。苏樱痴痴的瞧着,目中似乎隐隐泛起了泪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小鱼儿喃喃道:“苏樱,你要知道,我并不是怕死,但要我就这样糊糊涂地死了,我穴在不甘心……宜在不甘心!”

苏樱道:“这地方门户若真的全都封死了,整个洞窟就该和坟墓般变得密不通风,可是……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气闷之感,而且不通气的地方,连火都燃烧不起来。”

小鱼儿用拳头打了打手掌,道:“好,只要他真的还留下一条路我就有法子要他说出来。”

苏樱忽然一笑,道:“你不是已经不想出去了么?”

小鱼儿向她扮了个鬼脸,道:“那只是我故意要胁她们的,这秘密还没有水落石出之前,我非但自己舍不得死,还舍不得让她们死哩。”绝望之中,忽然又有了一线生机,两人的精神都不禁变得振奋起来,两人正想往前走,忽然身后传来一声叹息。“你们不用找了,我就在这!”

那本来放着青玉椅的石台,现在忽然移开了魏无牙推着轮车,从下面缓缓滑了上来。

“我知道你现在心一定又在打主意,要想法子令我说出那些通风之处在那,那么我劝你,这心思你也不必白费了。因为那时我造那些气孔时,就怕老鼠会从气孔中逃出去。”

小鱼儿沉思了半晌,忽又问道:“你是怕我们死得太快了么?”

魏无牙嵘嵘笑道:“这就对了,我费了许多力气,才将你们弄到这地方来,怎么舍得一下子就将你们闷死?我当然希望你们死得越慢越好,这样我才能慢慢欣赏你们临死时忍不住要做出来的种种丑态,我敢担保世上绝没有一件事比这更有趣的了。”他似乎越想越有趣,笑得整个人都扭曲起来。

小鱼儿居然也笑了,道:“我们想问问你,你认为我们会做出什么丑态来。”

魏无牙眼睛闪着光,笑道:“你总该知道,移花宫主姊妹是从不肯随便坐下来的,无论什么地方她都嫌脏,但我敢担保,不出三天,她们就会躺在那些臭男人睡过的床上了,她们平时什么东西也不肯吃,但再过几天,就算有只死老鼠她们说不定也会吞下去,也说不定会将你们两人煮来吃了,你信不信?”

小鱼儿大笑道:“她们若真会将我吃下肚,倒也妙极,我情愿葬在她们两人的肚子。”

他虽在哈哈大笑,暗中却已不禁毛骨悚然,因为他知道魏无牙所说的话,并不是完全不可能。

只听魏无牙笑着又道:“还有,我知道你们这四个人还都是童男童女,还没有一个真正过人生的乐趣,到了快死的时候,说不定会忽然觉得这么一死未免太划不来了,说不定就会想那件事是何效味。”他眠睛充满了猥亵之意,脑子似乎已在幻想着那时的情况,蜷曲着身子狂笑着接道:“到了那时,你这小伙子只怕就要变成宝贝了。”

“你为什么不想这磁味呢?难道你已经不行了么?”小鱼儿盯着他的两条蛇曲的腿,冷笑道:“原来你早就不行了,所以才会变成这么样一个疯子,我本来觉得你很可恨,现在才发觉你原来很可怜。”

魏无牙忽然狂吼一声,向小鱼儿扑了上来。小鱼儿身形急转,双掌反切。谁知魏无牙的身上忽又多出十根短剑,划向他的手腕。原来他每根手指上都留着三四寸长的指甲,平时是蛇曲着的,与人动手时,真气贯汪指尖,指甲便剑一般弹出。灯光下,只见这十根指甲隐隐闪着乌光,显然淬着剧毒,小鱼儿只要被他划破一点油皮,就无救了。

他这一扑之势,竟藏着三种变化后着,每一种变化都出人意外,招式之怪异狠毒,卖是天下无双。苏樱已忍不住鹫呼出声来。只见小鱼儿身子就地一猿,已滚出两丈外,这一着破法更非正统武功,只是小鱼儿随机应变临时创出的。

谁知魏无牙身子一转,竟又落回那轮车上。小鱼儿正想扑过去时轮车忽然围着他兜起圈子。

刹那间,小鱼儿只觉自己前后左右,都是魏无牙的人影,竟比那威震天下的“八卦游身掌”还要厉害三分。

但一个人步法无论多么巧妙,也没有轮子转得快的。小鱼儿只觉头晕眼花,几乎不用魏无牙出手,他就要倒下去了。小鱼儿忽然长啸一声,冲天而起。这一招竟是昆仑派的镇山绝技“飞龙大八式”。普天之下,唯有“飞龙大八式”能破解魏无牙这种功夫,除此之外,纵是武当少林的掌门大师,也难免要被魏无牙困死。

谁知他身形方自凌空飞起,魏无牙竟又迎面扑了过来,十根闪闪发着乌光的指甲,又划到他咽喉。这人竟生像是已变了小鱼儿的影子,小鱼儿竟连变招都已不及,猝然间竟使出了少林的“千斤坠”。

要在身形上冲时突然落下,也并不是件容易事。但小鱼儿偏偏就在这间不容发时落了下来。

谁知他身子刚落下,只听“嗖,嗖,嗖”急风破空,三道乌光,分由三个不同的方向射了过来。

原来魏无牙身子虽已飞起,但那轮车却还在不停的转动,这三道乌光,竟是转椅中射出来的。这一着才真的出小鱼儿意料之外,若是换了中原武林任何一门一派的高手,此番都难免要丧在这三根乌骨箭下!

只见他身子忽然一折一扭,全身的骨头竟像是都忽然分开了,三道乌光就在这一刹那间擦着他的衣裳飞过。

魏无牙固然是怪招百出,令人难斗,这轮车中也不时射出一两件暗器来,更令人防不胜防。

但见魏无牙忽而和这轮椅溶为一体,忽而又分开来各自进攻,不到三十招,小鱼儿觉得吃不消了。

小鱼儿脚步一错,忽然轻瓢瓢拍出两掌。这两掌看来也没有什么奇妙之处,但也不知怎地,魏无牙竟险些闪避不开,他再也想不到小鱼儿这一招是从那学来的。

更令他想不通的是,小鱼儿的招式竟忽然变了,每一招都变得轻飘飘的,像是一点气力也没有。但每一招发出来,却都是攻向魏无牙自己也想不到的破绽,而且招式看来全无变化,其实却变化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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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代双娇第一百零五章难以捉摸——

苏樱本来已经快急疯了,此刻面上却露出了微笑。原来就在小鱼儿最危险的时候,他忽然发现了移花宫主,这姊妹两人竟也在远处过起招来。她们所用的招式一正一反,一攻一守,每一招击出时都很慢,像是生怕别人瞧不清楚。

小鱼儿就算再笨,也知道她们是在传授自己武功了,此时此刻,他就算想拒绝也无法拒绝。

他随意将邀月宫主力才使出的一招拍了出来,果然令魏无牙大吃一鹫,等到魏无牙再攻来时,他就以怜星宫主所使的招式来解救。但也不知怎地,十来招过后小鱼儿竟轻轻松松的就占了上风。

等到魏无牙也发觉她们时,已被小鱼儿逼得连气都透不过来,他再也想不通自己如此奇诡的招式,怎会被如比平淡的招式克制住。他却不知移花宫主这种招式,并非平淡,而是简练,她们实已将最繁复的变化加以精淬,将无数个变化化为一个。三十招过后,魏无牙声势已弱,变化已穷。

谁知就在这时,突听“叫”的一声。这声音似乎是山洞外传来的,但回音却震动了整个山窟。小鱼儿一鹫,又一喜,魏无牙的轮车已滑开三丈。

一这时山外“叫咚”之声不停的传了进来,怜星宫主目中早已忍不住露出喜色。

魏无牙道:“这既无食物,也无饮水,你们就算有天大的本事,最多也只能维持十天不死,等到外面的人进来时,你们恐怕已剩下一把骨头。”

小鱼儿忽然大声道:“既是如此,我们就非杀你不可了?”

魏无牙道:“不错,杀了我,你们也可免得在我跟前出丑,只不过……你们现在杀了我,却未免太可惜了。你们不妨先随我去看几样东西。”

小鱼儿望了移花宫主一眼,道:“好,我就跟你去瞧瞧,反正也不怕你在我面前玩花样。”

魏无牙道:“在移花宫主和天下第一聪明人面前,我还有什么花样好玩的。”他推动轮车向地道中滑了下去。移花宫主姊妹就像影子般跟着他。

只见魏无牙这时已滑入了一扇很窄的石门一这道石门莫非就是他留下来的秘密出么?

小鱼儿赶紧奔了过去,一走进去,就不禁大矢所望,石门后竟是一间六角形的石室,再也没有别的门户。这间石室中光线特别黯,小鱼儿隐隐约约只能看出面有一口很大的石棺,远有许多石像。小鱼儿忍不住问道:“这些石像是什么玩意儿?”

魏无牙吃吃笑道:“这些全都是我的精心杰作,我去点起灯,让你们看清楚些。”

他笑声中一竟带着种说不出的奇怪味道,小鱼儿一听这笑声,就知道这些石像必然有些古怪。

一这时魏无牙已滑到墙角,取出了个火摺子,将嵌在石墙中的十来盏铜灯,一盏盏燃了起来。

他燃起第四盏灯时,小鱼儿已看呆了。

一这些石像竟全都雕成移花宫主姊妹和魏无牙自己的模样,而且都和真人差不多大小,自成一组,每一个的姿态都不同。

第一组石像是移花宫主姊妹两人跪在地上,拉着魏无牙的衣角,在向他苦苦哀求。

第二组石像是魏无牙在用鞭子抽着她们,不但移花宫主姊妹面上的痛苦之色栩栩如生子也好像活的一样。

第三组石像是移花宫主姊趴在地上,魏无牙就踏着她们的背脊,手还举个杯子在越到后来,石像的模样就越不堪人目,而每一个石像却又都雕得活灵活现,纤毫毕露小鱼儿忍不住叹了口气,喃喃道:“想不到这疯子竟是个如此伟大的天才。”

移花宫主姊妹早已气得全身发抖了,此刻忽然扑上去,提起个石像,摔得片片粉碎。

每三个,那鞭喝酒。

只见这些坚硬的石像,到了移花宫主手,竟有如纸扎的一般,丘数件心血的结晶,瞬眼间便化为一片碎石。

魏无牙却只是在那静静的瞧着,动也不动。怜星宫主终于扑到他面前,怒喝道:“你这畜牲,这次你还想要我放过你么?”

喝声中,她已拎起了魏无牙的衣襟,将他从轮车上提了起来,向石壁用力掷了出去。

只听“砰”的一声,魏无牙居然摔得粉碎士可是一个人的血肉之躯,又怎会被摔成“粉碎”

呢?

怜星宫主怔了怔,才发现这个“魏无牙”原来竟也是用石头雕成的,只不过穿着衣服而已。

真的魏无牙竟不知在什么时侯溜走了。

这石室仅有的一道门已被封闭,四面石壁,也就是山壁,移花宫主用那么重的石像去摔,石壁也纹风不动,其坚固可想而知。

苏樱默然半晌,道:“他既然已将我们困死,为何还要将我们骗到这来呢?”

小鱼儿苦笑道:“这理由太多了,第一,他将我们困在这里,他自己就可以自由活动,甚至可以大吃大喝,等我们饿死后,就可以走了。他用的这法子,就叫“置之死地而后生”,一计中还有一计,主要的目的,只怕还是想将我们骗到这襄来,在外面说的那些话,做的那些事,全都是在做戏。”

苏樱垂下头,黯然叹息。小鱼儿苦笑着又道:“现在我们就好像是一群关在笼的猴子,只好做把戏给他看了。”

苏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过了半晌,小鱼儿又笑了起来,喃喃道:“我临死前会变成什么样子,宜在连我自己都想像不出,这倒有趣得很。我说不定会将你吃下去,你怕不怕?”

苏樱柔声道:“那么我们两个就永远变成一个,我怕什么?”

小鱼儿注视着她的脸,页久良久,才叹息着道:“只可惜你太聪明了些,否则说不定我真的会喜欢你了。”

苏樱红着脸,咬着嘴唇道:“我听说女人生了孩子后,就会变得笨些的。”

若是换了平时,小鱼儿听到这话一定会放声大笑起来,但此刻他只是觉得心襄泛起一阵甜蜜的温柔之意,又带着种说不出的酸楚,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什么滋味,只知道这种滋味他平生也没有领略过。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鱼儿忽然站了起来,走到那青石棺材前,将棺材盖抬了起来,挡在棺材前面,又将四面的碎石在棺材两旁一块块堆起。

移花宫主也不知他这是在干什么,两人越瞧越奇怪,虽然忍住不想问,却希望苏樱问他。但苏樱眼睛充满了柔情蜜意,含笑瞧着小鱼儿,也不开口,竟似乎很了解小鱼儿的用意。

只听小鱼儿嘻嘻一笑,道:“吃喝拉撒、睡,乃是一个人五样非做不可的事,现在我们虽没有吃喝,但以前吃喝的东西还是要出来,我们既没法子让它留在肚子,也不能让它拉到裤子上,所以只有用这法子了。”

移花宫主脸都气红了,偏偏又说不出话来。只见小鱼儿已将碎石在棺材两边堆成两道墙,再加上那棺材盖子,就活脱脱是个现成的茅房了他拍了拍手,笑道:“在下一向敬老尊贤,两位若要用,就先请吧。”移花宫主红着脸跺了跺脚,拧转身去。

小鱼儿又瞧着苏樱,笑道:“你呢?”

苏樱脸也红了,道:“我……我现在不……不想。”

小鱼儿笑道:“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气了。”他嘴说着话,人已铰了进去,过了半晌,才慢吞吞走了出来,一面叹着气,一面喃喃道:“舒服舒服,这么舒服的事世上只怕还没有几样。”

他走回去坐下,闭起眼睛,似乎要睡着了,苏樱终于也忍不住悄悄爬起来,向那边走。谁知她身子刚动,小鱼儿左没一只眼睛忽然张开了,笑嘻嘻道:“你想了么?”

苏樱红着脸啤道:“你真是个小坏蛋。”

又不知过了多久,怜星宫主的脸潮渐胀红了,再过片刻,她两条腿似乎已在轻轻发抖。只听小鱼儿鼻息沉沈,似已睡着。怜星宫主忽然一阵风似的瓢了进去,她就算在和最厉害的对头交手时,也没有用过这么快的身法。、谁知小鱼儿却忽然“噗哧”一笑,道:“你现在只怕不会再说我无礼,反要感激我了吧。”

小鱼儿笑不出的时候,移花宫主姊妹终于也在地上坐了下来,这只不过是三两天之间的事,但在他们感觉中,却如同十年。就在这时,屋顶上忽然露出饭碗般大小的洞,还有样东西自洞落了下来,掉在地上,竟是个柚子。

苏樱瞧着这柚子,眼睛已发直了,她从末想到一个柚子竟能令她如此动心,只见移花宫主姊妹的眼色,竟也为这一个柚子而改变。怜星宫主眼睛盯着这柚子,已缓缓站了起来。

突听小鱼儿大笑道:“想不到不可一世的移花宫主,如今竟连别人丢在地下的东西也要捡起来吃了,有趣呀有趣。”怜星宫主身子忽然僵住,指尖却已在发抖。但她的眼睛还是盯着那柚子动也不动。

小鱼儿笑道:“但我若捡别人丢在地上的东西吃,却没有人会笑我的,因为我脸皮本来就和城墙差不多厚。”他嘴裹说着话,已跳起来将那柚子搂在手。

只见小鱼儿将柚子劈开两半,带着清香的水汁,溅得他满脸都是,他伸出舌头来舐了舐,喃喃道:“好甜,好香,看来一个人的脸皮厚些,倒不是件坏事。”他忽然转头向苏樱一笑,又道:“但你的脸皮一向也不薄,这柚子也该分一半给你的,是么?”

苏樱忍不住嫣然一笑,柔声道:“我有时真奇怪,一个人有了张强盗的嘴,却偏偏还有颗善一艮的心。”

小鱼儿将剩下的半边柚子又闻了闻,忽然站起来,走到移花宫主姊妹面前,笑嘻嘻地将半边柚子递出去,道:“这一半已是你们的。我知道你们绝不肯吃别人丢掉的东西,但这半个柚子却是我恭恭敬敬送来的,你们已可放心吃了。”移花宫主面面相觑,竟都怔住。

过了半晌,怜星宫主忍不住道:“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小鱼儿默然半晌,缓缓道:“一个人在快要死的时候,还能保持自己的身份,不肯丢人,这种人连我也很佩服的。”只见小鱼儿笑嘻嘻走了过来,脸上既没有得意之色,也没什么难受,就好像他刚吃过一百个柚子,才将吃不下的半个送给别人似的。

苏樱将这半个柚子也分成两半,柔声道:“你既然已将这半个柚子送给我,这就是我的,我自然也要送一半给你”

小鱼儿道:“我不要。因为你那一半比我大,我要你那一半。”

苏樱噗哧一笑,道:“我若生个孩子像你,我不被他气死才怪。”

第一百零六章人性弱点——

永远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视的移花宫主,终于也渐渐变得和别人同样平凡,小鱼儿到这时侯,才觉得她们原来也是个人,也有人的各种需要,也有人的各种情感,甚至也有眼泪。现在,她们会不会将那秘密说出来?

苏樱揉了揉眼睛,悄悄道:“我们现在难道连一点希望都没有了么?”

小鱼儿默然半晌,也压低语声,道:“我们若能沉得住气,静静的等死,也许还有一丝希望。”

苏樱道:“既然静静的等死,还有什么希望?”

小鱼儿道:“魏无牙要我们慢慢的死,就是要我们痛苦,疯狂,甚至自相残杀,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得到发,但我们现在却都很镇静,我们若是就这样静静的死了,他一定不甘心,一定还会有别的举动,那就是我们的机会到了。”

苏樱眨了眨眼睛,道:“所以我们现在一定要想个法子来逼他。”

移花宫主也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过了半晌,只见小鱼儿忽然站了起来向她们姊妹两人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然后又长叹一声,道:“我江小鱼能和移花宫主死在一齐,葬在一齐,总算有缘。现在大家反正都快死了,我们昔日的恩怨,也从此一笔勾消,你们为何定要花无缺杀我,究一苋有什么秘密,我都不想问了。”移花宫主也不知道他为何忽然说出这种话来,只有张大了眼睛瞧着他,等他再接着说下去。

小鱼儿道:“现在花无缺既然不在这襄,我们看来也不会有逃出去的希望,我只求你们让我痛痛快快的死了吧。死,我并不怕:但等死却实在令我受不了。”移花宫主姊妹神情骤然沉重下来。

他一面说话,一面偷偷向移花宫主挤了挤眼睛。邀月宫主怔了怔,怜星宫主已悄悄拉了拉她衣襟,道:“好,你死吧。”

苏樱忽然道:“我这里有两粒毒药,是魏无牙为他徒弟们准备的。”

小鱼儿道:“这种毒药的厉害我知道,只要一粒已足够了。”

苏樱凄然一笑,道:“你死了,我是连一时一刻也活不下去的,你难道还不知道?”

小鱼儿默然半晌,道:“好,要死就一齐死吧,也免得黄泉路上寂寞。”

突听一人大声道:“死不得,死不得,你们少年恩爱,多活一天,就有一天的乐趣,若是现在死了,岂非太冤枉了么?”小鱼儿和苏樱对望一眼,心暗道:“他果然沉不住气了。”

只听魏无牙又道:“你们若是觉得心烦闷,喝几杯酒就会好的,哈哈……,这就算我送给你们的台沓酒吧。”话声中,上面那小洞中已抛下了一只酒瓶,小鱼儿刚伸手接着,就又有一只酒瓶落了下来。片刻间,小鱼儿怀已抱着十二瓶酒,瓶子还都不小。

小鱼儿将瓶酒放在移花宫主面前,道:“还是老规矩,一人一半。你们若真是素来酒不沾唇,现在更该喝两杯了,一个人若到了临死时还不知道酒的滋味那实在是白活了一辈子。”片刻之间,他自己已经半瓶酒下了肚。

这酒若是十分辛辣,移花宫主姊妹也许还能忍得住不去喝它,但这酒却偏偏是上好的竹叶青,清香芳洌,教人嗅着都舒服,碧沉沉的酒色,更教人看着顺眼,若有人真能忍得住不喝,那才真是怪事。

怜星宫主瞧了邀月宫主一眼,终于忍不住开了酒瓶,浅浅啜了一口。这一口不喝也还罢了,一口喝了下去,但觉一股暖意直下丹田,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接着,她全身的血液又热了起来,眼睛也亮了一这一口不喝也还罢了,一口喝下去,那还能忍得住不喝第二口?

只见小鱼儿用力敲着酒瓶,引吭高歌道:“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这正是李白的千年绝唱“将进酒”,移花宫主虽然也曾念过,却总觉得这不过只是个酒鬼疯言疯语。

但此刻怜星宫主几日酒下了肚,只听了两句,已觉得这首长歌的确是气势磅购,古来少有。

再等到一曲终了时,怜星宫主已不觉热血奔腾,热泪盈眶,不知不觉间,已将一瓶酒都喝了下去,嘴犹自喃喃道:“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兴尔同消万古愁……

来,江小鱼我敬你一杯,与你共消这万古愁吧。”

苏樱已不觉看呆了,她想不到怜星宫主竟将一瓶酒喝下去,再想不到她会变成这样子。这实在已不像怜星宫主,就像是另外换了个人似的。

邀月宫主虽也喝了两口,但见她第二瓶酒又喝下去一半,不禁皱眉去夺她酒瓶,道;“你已经醉了,放下酒瓶来。”

怜星宫主忽然叫了起来,道:“我不要你管,我偏要喝!你已经管了我一辈子,现在我已经快死了,你还要管我?”

邀月宫主又鹫又怒,但听到她最后一句话,又不禁长长叹息了一声,也喝了口酒,黯然道:“不错,我自己反正也已离死不远,何必再来管你”

怜星宫主这才转过头向小鱼儿一笑,道:“来,我再敬你一杯,你穴在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小鱼儿好像并不在意,随问道:“既是如此,你为什么还要杀我呢?”

邀月宫主面色忽然变了,怜星宫主却只是嘻嘻笑道:“这秘密等你死了之后,我一定会告诉你的。”到了这种时候,她还能忍住不说出这秘密来。

小鱼儿道:“一言为定,可是,;你若比我先死呢?”

怜星宫主道:“那么你就陪我死吧,我在黄泉路上,一定会告诉你。”

小鱼儿叹道:“能和你一死,倒也算不虚此生了。你以为只有魏无牙一个人为你疯狂么?

像你这么可爱的人,我……我实在……”他没有再说下去,却用眼睛盯着她的脸。

怜星宫主眼波流动,忽然指着苏樱道:“我难道比她还可爱么?”

小鱼儿道:“她怎么能和你此,你若肯嫁给我,我现在就娶你。”

两人越说越不像话,简直拿别人都当做死的,像是全末看到苏樱的脸已发白,邀月宫主更已气得全身发抖。

只见怜星宫主笑着笑着,人已到了小鱼儿怀,娇笑道:“我一生都没有这么样的开心过,我……”邀月宫主不等她说完,已飞身掠了过来。

突听小鱼儿压低声音,悄悄道:“你想不想活着出去,想不想杀了魏无牙出气!”

邀月宫主怔了怔,小鱼儿声音更低,道:“你若想,就照我的话做,先打灭这所有的灯火。”

魏无牙果然一直在外面偷看,他看到怜星宫主扑入小鱼儿怀时,眼珠子都快凸了出来,全身都紧张得在发抖,掌心也在淌着汗。谁知就在这时,灯火竟忽然灭了。

石室中骤然黑暗得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魏无牙几乎急得跳了起来。

只听黑暗中发出各种声音,先是怜星宫主的娇笑,邀月宫主的怒喝,接着又是一阵掌风激。黑暗中此刻偏偏连一点声音也没有了,这没有声音实在比什么声音都要诱惑,都要急人。魏无牙简直要急疯了。他苦心安排了一切,就为的是等着瞧这一幕,为了这件事,他也不知花了多少心血,甚至已牺牲了一切。

但现在他却偏偏什么也看不到。他疯子似的推动着轮车,去取了盏灯,想将灯光从那小洞中照进去,谁知灯光一移到洞口,就又被打灭了。

只听小鱼儿喘息着笑道:“不准你偷看。”

魏无牙心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烧,又像是有无数条小在爬来爬去,终于咬了咬牙狞笑道:“你不让我看,我也要看我死也非看不可。”

他算定邀月宫主此刻必已被打倒,怜星宫主和小鱼儿此刻也绝不会有功夫来对付别人了。只剩下个苏樱他自然不放在心上。

他等了几十年,好容易才等到今天,这机会他怎肯错过山于是他又拿了盏灯,扳开了门上的枢纽。沉重的石门,无声无息地滑了开来。

魏无牙简直紧张得连气都透不出了,手在发抖,橙也在抖,他用力推动轮车,无声无息地滑了进去。谁知就在这时,黑暗中忽然爆发起一阵狂笑声。

只听小鱼儿狂笑着道:“魏无牙,你终于也上了我一次当了!”

魏无牙大鹫之下,心胆皆丧。灯光映照处,他赫然发现小鱼儿什么也没有做,正笔直站在他面前,他想后退,邀月宫主却已挡住了那道门户。

小鱼儿笑嘻嘻道:“你栽在天下第一聪明人手,难道还觉得冤枉么?这若有人为我作传立碑,少不得也会将你带上一笔,你岂非也可名垂千古了。”

魏无牙下一口苦水,嗄声道:“你……你现在想要怎么样!”

小鱼儿沉下了脸,冷笑道:“你现在难道还想要我们相信这的出路已全都被封死?”

他嘴说着话,已一步步向魏无牙走了过来,再看邀月宫主,目中已射出刀一般的杀气。

“只不过你是想要我带你们出去么?那容易得很。”魏无牙嵘嵘笑道:“我现在已经在往外面走了,你难道看不见?”

小鱼儿讶然道:“你现在……”他语声忽然顿住,就像是忽然见到鬼似的,满脸俱是鹫惧之色,喉咙格格的,却说不出话来。小鱼儿指着魏无牙,手指不停的发抖。

邀月宫主站在魏无牙身后,也看不到魏无牙的脸。

只听小鱼儿嗄声道:“你……你过来……过来看看他。”邀月宫主赶紧掠到魏无牙面前,也骇得呆住了。

灯,还在魏无牙手,火焰不停的闪动。闪动的火光下,只见魏无牙一张脸色变成死黑色,眼睛和嘴都紧紧闭着,嘴角和眼角一丝丝的往外面冒着鲜血。

邀月宫主也情不自禁,后退了半步,骇然道:“他难道竟自杀死了。”只见魏无牙扭曲的嘴角,彷佛带着一丝恶毒的微笑。邀月宫主站在那襄,也呆住了。

只见苏樱苍白着脸,走到魏无牙的身前,恭恭敬敬拜了几拜,目中已流下了几滴眼泪。她一逅是在为魏无牙悲哀还是在为自己悲哀突听小鱼儿鹫呼一声,道:“不好。”

喝声中,他已自那石门中奔了上去。

邀月宫主和苏樱对望了一眼,也不知他又发现了什么事,但此刻大家已唯小鱼儿马首是瞻,小鱼儿鹫呼出声,她们面上也不禁变了颜色。

一这时怜星宫主鼻息沈沉,似已熟睡,原来方才在那一片令人迷乱的恙暗中,邀月宫主已点了她的睡穴。此刻邀月宫主抱起了怜星,随着小鱼儿掠出。

掠出地道,那巨大的洞窟中仍是静悄悄的,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甚至连四面的灯光都没有熄灭。但小鱼儿站在那,脸上却已看不到一丝血色。

小鱼儿沉着脸道:“你可听到了什么声音?”

苏樱道:“没有听到呀?”四下静寂得如同坟墓!

小鱼儿长长叹了口气,道:“就因为你什么声音都听不到,这才可怕。”他话末说完,苏樱也已耸然变色。

花无缺若在外面挖掘地道,就一定会有“叫叫咚咚”的敲石声传进来,但此刻四下静无声一晋,他显然已住手。他们连最后一线希望都断绝了。

只见苏樱已在一旁坐了下来,用手抱着头,似在苦苦思索。小鱼儿就站在她对面,静静的瞧着她。

小鱼儿痴痴的瞧了半晌,走过去拍了拍她肩头,道:“你在想什么?”苏樱仰起头嫣然一笑,眼波如雾夜的星光,看来是那么遥远,那么蒙胧,美丽得令人不可捉摸。

她轻轻抱着小鱼儿的腿,道:“我在想,魏无牙必定为他自己留下了一条最后的出路,这已是绝无疑问的事,但我们为何找不着呢?”她咬着嘴唇,缓缓接道:“我已在四面都很留意的探查过,这每一条出路的确都被封死了,山壁上假如还有暗门,我也一定能看得出来的。”

小鱼儿忽然笑了笑,道:“这最后一条出路在那,我已经知道了。”

一逼句话说出来,苏樱和邀月宫主几乎都忍不住跳了起来,邀月宫主已风一阵掠到小鱼儿面前动容道:“在那?”

小鱼儿同手指点着道:“那边角落有块凸起的山石,石头下有个比较大的气孔。你们总该看到了吧。”

邀月宫主道:“那气孔虽比别的大些,力圆仍不及一尺,人怎么能钻得出去?”

小鱼儿长长叹息了一声,道:“我们只知道魏无牙必定会为自己留下最后一条出路,却都忘记了一件事。”

苏樱脸色立刻变了,道:“不错,我们的确都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

小鱼儿一字字道:“我们都忘了魏无牙是个畸形的侏懦士那气孔我们虽无法出入,他却可以钻得出去,他虽然留下了一条出路,我们也只有瞧着乾瞪眠。”

邀月宫主身子一震,几乎再也站立不稳,现在他们所有的希望都已断绝,除了死之外,已无路可走。

第一百零七章计脱危困——

她现在也终于知道魏无牙的计划,果然周密,果然绝无漏洞,这计划中最妙的地方,就是他虽留下了出路,别人却无法走得出去,他虽然留下了食物,别人却再也休想吃得到嘴。那是一笼到都恶心的活老鼠。

邀月宫主只觉两条腿轻飘飘的,已无法支持下去,终于也倒了瓶酒坐下去一口喝了起来。

小鱼儿也抱起个酒子,拉着苏樱走了出去,苏樱心中虽也充满了悲忿与绝望,却又充满了柔!蜜意。

谁知小鱼儿刚走了两步,忽然失声道:“槽了!方才,我们还有希望,所以大家也只有一条心都想逃出去,正如风雨共舟,自然齐心协力,但现在所有的希望都已断绝,她就不会放过我了。”话刚说完,跟前人影闪动,邀月宫主已到了他们面前,小鱼儿苦笑着瞧了瞧苏樱,喃喃道:“我猜的不错吧……有时我真希望自己也能猜错几件事才好。”

只听邀月宫主冷冷道:“你们的话已说完了么我再给你们片刻时间,你们快说吧。”

只听小鱼儿忽然大笑道:“好,我们迟早总要拚个死活的,但你既说了要让我们再说几句话,你就不能像魏无牙一样在旁边偷听。”

他拉着苏樱走到角落,嘀嘀咭咭说了几句话,一面说,苏樱一面点头,到最后才听得小鱼儿道:“你明白了么?”

苏樱黯然道:“我明白了,但你……你也得千万小心呀”

邀月宫主冷笑道:“再小心也没有用的,过来吧。”

小鱼儿笑嘻嘻道:“你要杀我,你为什么自己不过来?”邀月宫主脸上又气得变了颜色,谁知小鱼儿这句话刚说完,身子已凌空扑起,闪电般攻出三掌。

一垩二掌当真是凌厉无匹,强劲绝伦,武林中只怕已极少有人能逃得过他这“杀手三招”。但在邀月宫主眼,却看得有如儿戏一般,她身子似乎全末动弹,小鱼儿这三掌竟连她的衣角都沾不到。

苏樱只瞧了一眼,已知道小鱼儿绝非邀月宫主的敌手了,她似乎不忍再看,竟垂着头走了出去他果然越打越起劲,果然丝毫没有畏怯之意,每一招使出,都带着虎虎的风声,可见是已用出了十成劲力。但无论他用出多么厉害的招式,邀月宫主只要轻轻的一挥手,就将他的攻势化解于无形。

奇招连变,直到此刻为止,她既没有使出“移花接玉”的功夫来,也没有使出一着杀手。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忽又笑道:“你究竟是想杀我?还是在跟我闹着玩的?”他不等邀月宫主说,又笑着道:“你是不是想等到摸清我使力的方法之后,才要我死?”

邀月宫主微微动容,皱眉道:“我为什么要摸清你便力的方法?”

小鱼儿道:“因为你若摸不清我力量发出的方向,就使不出!移花接玉’的功夫来,是不是?”他的嘴在不停的说着话,手也在不停的挥动攻击,但一双眼睛,却始终瞬也不瞬的瞪着邀月宫主。

邀月宫主面上的神情果然又有了变化,却冷冷道:“我要用!移花接玉的功夫时,自然会用的,用不着你着急。”

小鱼儿大笑道:“你也用不着再骗我了,我早已看破了你那!移花接玉’的密,你要不要我说结你听听?”

邀月宫主冷笑道:“就凭你,只怕还不配说起“移花接玉’这四个字。”

小鱼儿道:“我为什么不配?!移花接玉’又有什么了不起,那只不过也是种借方便力的功夫罢了,和武当的四两拨千斤”,少林的!沾衣十八跌’也差不了多少,只不过因为你的出手特别快,而且能在对力力量还末充分使出来之前,就抢了先机先将他的力量拨叵去,所以在别人眼中看来,就变得分外神奇,再加上你们自己故作神,故弄玄虚,将本来很简单的一件事,故意渲染得十分复杂,十分神秘,所以别人就更认为这种功夫了不起了。”

他滔滔不绝,说到这,才歇了口气。邀月宫生面上已露出鹫讶之色,厉声道:“你还知道什么!”

小鱼兄道:“我虽然还不知道你是用什么手法将别人经脉中的真气拨回去的,但这也无关紧要,因为我已知道了你这种功夫最大的关键,就是要先摸清对力的真气是从什么地方,什么方向发出来的!”

邀月宫主道:“哼。”

小鱼兄道:“因为普通一般人的力量,大多是发自丹田附近几处穴道,所以你不费什么事,就可以将他的力道摸清,但是我……”

他大笑着接道:“我学的武功却和任何人都不同,我的师傅至少也有七、八十个,甚至连你自己也是其中之一,就因为我学的武功太杂,所以内功也不佳,说来是我最大的缺点,但和你动手时,这反而帮了我的大忙了。”

邀月宫主道:“你以为……”她只说了三个字,就又顿住了语声。

小鱼儿道:“就因为我的内功不佳,出手又没有规矩,所以你一时间竟摸不清我内力发出的方向,就根本使不出“移花接玉’的功夫来。”

邀月宫主一声冷笑中,她纤纤十指,已向小鱼儿“曲泽”“天泉”两穴之间点了过去,手势如采花拂柳。

这两处穴道属“手厥阴经”,小鱼儿此刻攻出两招,力道正是由此而发,显然她已摸清了小鱼儿真气流动的方位。

谁知小鱼儿身形一转,转开三尺,连一点事也没有。这百发百中万无一矢的“移花接玉”功使到小鱼儿身上,竟变得一点用也没有了。

邀月宫主这才真的吃了一鹫,她既已看准了小鱼儿出手的力道发自“手厥阴经”,那就万万不会错的。

只听小鱼儿大笑道:“你想不到吧,告诉你,你以为我那两招用了很大力气,其实我却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用,你想借我的力气打我自己,但根本连一点力气也没有,这就是我对付“移花接玉”功的法子,你说这法子好不好?”

邀月宫主变了变颜色,冷笑道:“很好,也亏你想得出这么笨的法子来。你出手若不用力气,就根本无法伤人,自己实已立于不胜之地,两人交手,若根本无法求胜,难道远不算笨么?”

小鱼,了黜头,笑嘻嘻道:“不错,我自己也觉得这法子的确很笨,但对付你这样的人,有时越笨蛀法子,往往会越有用,何况,是你想杀我,我根本就不想杀你,我只要能令你伤不了我,就已经很满意了。”

邀月宫主厉声道:“我不用!移花接玉’的功夫,难道就杀不了你么?”

小鱼儿道:“我正是想瞧瞧你倒底还有什么本事能杀得了我!”

他话还末说完,已觉得有一股劲气面而来,接着,邀月宫主的一双手就彷佛已化为七、八双手了。小鱼儿只觉得跟前到处都是邀月宫主的掌影,也分不清那只是卖,那只是虚,更不知道如何招架闪避。

他宜在想不到一个人的手动作怎会这么快。他虽然勉强躲过了几招,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邀月宫主下一招攻出时,他是否还能躲得开了。

她只差还末使出最后致命的一击!突听小鱼儿大喝:“等一等,我还有最后一句话要说。”

邀月宫井根本不理他,闪电的出手,但一招使出后,却又忽然顿住,只不过手掌仍不离小鱼儿方寸之间,目光始终不离小鱼儿面目,冷冷道:“此时此刻,你还想玩什么花样?”

小鱼儿叹道:“现在你总也该知道,无论如何,我都再也逃不了的,也绝不会再有人来救我,我已没怯子不死在你手。那么,到了这种时侯,你总该将那秘密告诉我了吧。”

他满脸都是渴望企求之色,看来真是说不出的可怜,谁也想不到小鱼儿竟也会露出这样的可羊怜像。邀月宫主瞧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邀月宫主忽然道:“你死了之后,我一定将这秘密告诉苏樱。”

小鱼儿嗄声道:“你……难道就不可告诉我吗?”

邀月宫主道:“不能!”这回答又变得和以前同样坚决,全无商量的余地。

小鱼儿长叹一口气,道:“你这人真比强盗还凶,连我临死前最后一个要求都不肯答应。我若要求别的事,你肯不肯答应呢?”

邀月宫主犹疑了半晌,终于缓缓道:“那也要看你要求的什么事。”

小鱼儿道:“我要小便,行不行?”

在这种时候,他居然提出这种要求来,宜在令人哭笑不得,邀月宫主苍白的脸都似乎被气得发红。

小鱼儿道:“我方才酒喝得太多,现在已憋不住了,你若还不肯答应我!我只好在这就地解决了。”

邀月宫主怒道:“我现在就杀了你?”邀月宫主咬着牙瞪了他半晌,忽也冷笑道;“好,你去吧,我就不信你现在还可玩得出什么花样。”

小鱼儿道:“这地方就是死路一条,我难道还会七十二变,能变个苍蝇飞出去么!”

他又回到方才那地室,只见魏无牙的身已渐渐开始乾瘪缩小,那模样看来更是令人作呕。

小鱼儿眨了眨眼睛,道:“你不进来?难道不怕我跑了么?”

邀月宫主也不理他,这地室只有这一个出口,她自然知道小鱼儿就算有多大的本事,也无路可逃的。

过了半晌,只听面“哗啦哗啦”的响了起来,邀月宫主这一辈子几曾听过这种“可怕”的声音。她的脸不禁又红了,只恨不得紧累堵住耳朵,幸好任何人小便都不会太长的,她忍耐最多也只不过是片刻间的事。

谁知过了半天,那声音还在“哗啦哗啦”的响着。又过了两三盏茶功夫,那声音还在个不停。

邀月宫主越等越不耐烦,越等越奇怪。邀月宫主忍不住道:“江小鱼,你为何还不出来?”

面却只有“流水”的声音,竟没有人答话。

邀月宫主虽然明知小鱼儿无路可逃,还是不免有些鹫疑,又呼唤了两声,听不到回答,就不禁暗暗忖道:“这鬼灵精难道真的找到了另一条出么他已知道咄在此,所以才使出这诡计自己逃出去,却将我们困死在这里!”想到这,她手足都已冰冷,再也顾不得别的事,冲了进去。

不,这襄并没有什么变化,那声音还是在“哗啦哗啦”的,只不过有“墙”挡住视线,也看不出小鱼儿是否还在面。邀月宫主一冲进去,就挥手发出一股真气。

只听“哥”的一声,那以碎石和棺材盖隔成的三面墙,就都已被震倒,面果然没有小鱼儿的影子。

只有几只酒瓶,被人用布带困在一齐,从上面那气穴襄吊下来,吊在半空中,瓶底都被开了个小洞。瓶的酒,就都流入那棺材,响个不停。

邀月宫主一鹫之下,眼角忽然瞥见有条人影窜了出去。原来小鱼儿一直躲在那道门的后面,邀月宫主的注意力全被那边吸引住时,他就一溜烟窜了出去。邀月宫主发现他时,他已溜到门外。

等到邀月宫主想追出去时,那石门已无声无息的阖了起来,连小鱼儿的大笑声都被隔断。邀月宫主这才真的吓呆了。

她平生无论遇着什么事,从来也没有鹫呼出声,更没有哀求过别人,但此刻她却忍不住大呼道:“江小鱼,开门,让我出去。”

过了半晌,小鱼儿的声音就自上面那气穴中传了下来。只听他笑嘻嘻道:“让你出来我难道会让你出来杀我么?”

邀月宫主咬着嘴唇,道:“我……答应绝不杀你就是”

小鱼儿已大声道:“你就算不杀我,我也不会放你出来的,只因你不杀我,我却要杀你,你莫忘了我和你之间的仇恨并不小。”邀月宫主心襄一震,再也无话可说。

第一百零八章明玉神功——

邀月宫主几乎连头都已垂了下去。

忽听小鱼儿道:“我并不是真的想让你死得这么惨的,只要你肯答应我一件事,我立刻就让你出来。”

邀月宫主脱口道:“什么事?”这句话她说出,已知道小鱼儿要她答应的是什么事了。

小鱼儿果然道:“只要你说出那秘密,我就立刻放了你。”

邀月宫主叹息道:“你……你休想……”

小鱼儿道:“你难道情愿同魏无牙死在一么?以后若是有人到这里来,发现你们同穴而死又会有什么想法”他笑着接道:“那时别人一定要说,邀月宫主看来虽然冷若冰霜、高不可攀,其穴却也有个秘密的情郎,两人竟到这种地方来幽会,而且,:”

他一笑顿住语声,故意不再说下去。邀月宫主身子早已在发抖。

小鱼儿道:“你不妨再考虑考虑吧,你什么时候说出来,我就什么时候放你,反正我听了这秘密后,也活不长的。”

邀月宫主没有说话她至少已不再拒绝了亡一直伴在小鱼儿身旁的苏樱却叹息了一声,道“到了这种时候,你为什么一定要逼她说出那秘来呢?她说出来之后,于你又有什么好处那只不过使你更添些烦恼而已”

小鱼儿且不回答,却反问道:“你总该也知道,我和花无缺之间,总有一个人要死在对力手上不是他杀死我,就是我杀死他。但我却不相信世上真有命中注定的事,我一定要想法子将它改;,所以我只有逼她说出这秘密来,我若知道她为何一定要我们拚命,我就有法子解决。”

苏樱黯然道:“可是……可是现在你们的命运岂非已经改变了么!现在,你既无法杀他,他更法杀你,只因你……你已将死在这里。”

小鱼儿道:“谁说我一定要死在这里?我这人天生福气不错,无论遇着什么危险,到时候总龙、凶化吉,我可以跟你打赌,一定会有人来救我的。”

苏樱默然半晌,道:“本来花无缺是一定会想法子来救你的,但现在,他自己也不知道遇到什么意外了,否则他绝不会停手的。”

小鱼儿拘掌笑道:“不错,他最可能遇见的人,就是李大嘴他们了,因为他们在这里有个约会,这两天一定会来的。”

苏樱说道:“那么,你以为他们会想法子进来救你么?”

小鱼儿苦笑道:“当然不会,我现在也知道他们总以为我会和别人勾结,来对付他们,所以就巴不得我早些死了才好。但他们总以为有一批珠宝被魏无牙藏了起来,若不进来绝不死心,我算准他们不出一天就会进来。”

苏樱道:“他们有法子能进得来么?”

小鱼儿道:“凭他们那几个人的本事,这里就算是铜墙铁壁,他们也有法子能进来的。”

苏樱终于展颜一笑,道:“我只望你这次莫要猜错才好。”话末说完,外面响起了“叫叫咚咚”的开山声。

小鱼儿拘掌大笑道:“你现在总该相信我的本事了吧。”

邀月宫主激动的情绪似已惭渐静了下来,正在静静的闭目调息,且已渐渐进入了物我两忘的状态。

小鱼儿道:“看来现在我只有告诉她,花无缺已经快进来了。”

苏樱眼睛一亮,道:“不错,我们先告诉她花无缺已经快进来,再告诉她,她若不肯说出那秘密,我们就将这地方封死,我想,她就算将这秘密看得十分重要,也绝不会将它看得比自己性命更重要的。”她的话声还末消失,身后忽然响起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只听怜星宫主一字字道:“你错了,她实在将这秘密看得比性命还重要得多。”这声音虽然十分缓慢,十分平和,但听在小鱼儿和苏樱耳里,却简直好像半空中忽然打下个霹雳灯光下怜星宫主的脸色苍白如纸。怜星宫主继续道:“也许我永远莫要酩过来反倒好些。”

她神色仍是一片迷惘,似乎连自己在说什么郡不知道。

小鱼儿眼珠子一转,忽然笑道:“看样子你好像很难受,其实,喝醉酒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这世上每天至少有几十万人喝醉酒的,你何必难受呢你以为自己做仕了什么事你喝醉后立刻就睡着了,只不过说了几句梦话,像是做了个梦而已。”

怜星宫主顿时吐出气,眼睛里渐渐有了光辉,苍白的脸上也渐渐有了神采,喃喃道:“不错,我的确做了个梦,而且是个很奇怪的梦。”

苏樱瞧着他,目光充满了赞赏之意,像是深深以他为骄傲每个少女都希望自己的情人慷慨、热情而仁慈。小鱼儿为了求生,虽然也做出过一些不择手段的事,但却有一颗对人类充满了热爱的仁慈的心。

过了半晌,怜星宫主才缓缓道:“现在她已不能杀你了,你放了她吧。”她说这句话时的口气很奇怪,非但丝毫没有勉强之意,而且竟像是个局外人在劝解似的。

小鱼儿瞧了她两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就拉着苏樱,走到那机关枢纽的所在之地,怜星宫主一竟没有跟来。

他们忍不住要下去瞧瞧,但他却再也末想到邀月宫主竟真的留在那石室中没有出来,而且反而已靠着石壁坐下。怜星宫主正远远站在一旁,出神的瞧着她,面上的神情看来既有些鹫奇,又有些欣羡,甚至还有些妒忌。

小鱼儿越看越觉得奇怪,怜星宫主的表情虽奇怪,邀月宫主的脸色却更奇怪,她一张脸非红非白,竟已变成透明的。灯光映照下,她肌肉里的每一恨筋络,每一恨骨头都彷佛能看得清清楚楚,这一张绝顶美丽的脸,竟变得说不出的诡秘可怕。

苏樱骇然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她已经,,:已经走火入魔了?”小鱼儿摇摇头,还没说话,怜星宫主已悄悄退了出来,站在那里痴痴的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苏樱和小鱼儿就在她对面,她也像是没有瞧见。

小鱼儿不住搭讪着道:“一个人的脸会变成透明的,这倒也少见得很,这难道也是你们练的功夫么?”

他见到怜星宫主如此模样,以为她绝不会回答这句话的,谁知怜星宫主虽然还是没有望他一眠,却缓缓道:“不错,!明玉功’练到最后一层,就会有这种现象。”

小鱼儿试探着问道:“那么,这种功夫一定很厉害了?”

怜星宫主道:“这种功夫共分九层,只要能使到第六层,已可与当代第一流高手一争长短,若能使到第八层,就可无敌于天下。二十年前,我们已练到第八层了,本来要将这功夫练到第八层,至少也得要花三十二年苦功,但我们却只练了二十四年,这进境实已超迈古人,我们以为最多再过四、五年,就可练至颠峰。”

小鱼儿知道她谈锋已被引起,就不再开口,只是静静等着她说下去,过了半晌,怜星宫主果然又叹息着接道:“谁知这二十年来,我们的功夫竟一直没有进境,竟似已只能到此为止,再也无法更上一层楼。”

苏樱又忍不住的道:“但你们……你们为什么练不成呢”

怜星宫主凝注着小鱼儿,许久没有说话,像是在考虑是否应该回答他这句话,小鱼儿也只有沉住气等着。又过了很久,怜星宫主终于长叹了一声,缓缓道:“这乃因前二十四年,我们练功的时侯心无旁,但到了后二十年,我们却也像凡俗中人一样,也有了烦恼和病苦,再也无法像以前那么专心一意了。”

小鱼儿默然半晌,喃喃道:“二十年前?……:二十年前……”他仍然停住了话声,怜星宫主的脸色渐渐又变得苍白,只因她发现小鱼儿已猜出二十年前令她们烦恼和痛苦的是什么事了二十年前,岂非就是她们第一眠瞧见江枫的时候。

苏樱忽然道:“现在……现在邀月宫主莫非已练到第九层了么?”

怜星宫主道:“不错。”她目中又露出一丝羡慕和妒忌之色,幽幽道:“我买在想不到她苦练二十年不成,居然龙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练成了,我……我买在为她高兴。”

小鱼儿咬了咬嘴唇,笑道:“这只怕是因为我帮了她的忙。”

怜星宫主叹道:“只怕正是如此,因为她被你困在那地方之后,才真的断绝了生机,到了这种时候,人的思想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变化,也许在一刹那间,她便已豁然贯通了,她自己只怕也想不通会有这种意外的收获。”

外面的开山声还在不停的响着。小鱼儿耳里听得这“叫叫咚咚”的声音,心里也不知是什么滋味,邀月宫主若已真的天下无敌,此番出去后,他的日子只怕更难过了。

谁知就在这时,开山声竟突又停顿下来。苏樱和怜星宫主不禁为之耸然失色,忍耐着等了很久,只望这声音会再度响起。但她们却失望了。

过了一天,外面还是连丝毫动静也没有,这一天简直比一万年还长。这次连小鱼儿也无法猜得出,能令十大恶人住手的实在不多。现在他们根本已毫无希望。

第一百零九章恶人恶计——

花无缺并没有找到铁心兰。铁心兰竟忽然神桃地消失了。

以花无缺的轻功,无论铁心兰往那里走,他都必然能追得到,但他寻遍了整个龟山,都找不到铁心兰的影子。等他失望地回去时,魏无牙的洞穴已被封闭。

一这变化实在令花无缺吃鹫得不知所措,他狂呼大喊,也没有人回答,移花宫主和小鱼儿显然已被封锁在这洞穴中,否则绝不会不告而去,花无缺只觉手足发麻,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等他自半山的樵子手中借来一柄铁锹和一柄斧头的时候,日色已渐渐西沉,夕阳晚照,晚霞如血……他用尽全身力气,动手开山,开始时,山石在他铁锹下似乎十分脆弱,但后来却越变越坚硬,坚硬如铁。

他知道气力也已渐渐不支了,但他却不能停下来,他也不知道洞穴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他简直要发疯。这时暮诂苍茫,夜色已临,苍茫的暮色,忽然冉冉出现了一条人影,她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痴痴的望着花无缺。花无缺虽然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但本能上却似已觉察出什么,缓缓停住了手,很快的转过身。

然后,他也就像这人影一样怔在那里,不会动了,他再也想不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人,竟是他苦寻不着的铁心兰。在他满山遍路的去追寻铁心兰时,他的思潮正也就像他的脚步一样,始终都没有停下来过。

他想起许多许多话,要对铁心兰说。但此刻,他已面对铁心兰,他反而连一句话都说不出了。铁心兰也没有说什么,甚至连目光都不敢接触他,却悄悄垂下了头,垂头弄着被风吹起的衣角。

“你……你力才到那里去了”

铁心茴头垂得更低,道:“我什么地方都没有去,我一直都在这里。”花无缺嘴角动了动,像是想笑,却没有笑出来。

于是他也垂下头,道:“原来你根本就没有走远,难怪我找不到你了……”

绒心靥眨了眨眼睛,道:“你方才见到了魏无牙么?”

花无缺道:“我没有见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但我以为魏无牙一定躲起来了,乘他们没有防备时,将出路全郡封死。”

铁心兰垂头笑了笑,道:“看来现在你的疑心病也不小。”花无缺也不禁垂下头一笑,这才发现自己还是握着铁心兰的手,他的心一跳,立刻就想将手松开。

谁知铁心兰有意无意间,竟也握起了他的手,道:“这山洞被你师傅封死的,她似乎不愿意别人再进去,我只恨……只恨方才为何不进去看看。”花无缺只觉自己的心跳得很厉害,长长呼了口气,勉强笑道:“其实那里面也没有什么好看的。”

铁心兰道:“听说魏无牙一生最喜欢搜集奇珍异宝,有许多东西都是世上很少能见到的,你难道也没有瞧见么?”

花无缺道:“我什么都没有瞧见,也许他把东西全带走了。”

铁心兰道:“也许你根本没有注意。”

花无缺还想说什么,忽然发现她的目光变得很奇怪。她的眼睛本来清澈而纯净的,只不过这些子来,又添了些忧郁的神色,令人见了心碎。但现在,她的眼睛竟变得彷佛鹰车般锐利,狐狸般诡谲,而且远带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邪气。

在夜色中看来,她的身材体态,她的神情面貌,都和铁心兰一般无二,只有这双眼睛,,……,这双眼睛无论如何也不会是铁心兰的。花无缺只觉心里一寒,就想后退。

但这时已经太迟了!

花无缺只觉掌心一麻,接着,麻木就传遍了四肢。他拚尽最后一丝力量,反手切了过去,可是这“铁心兰”的身子已像风一般退了两三丈。他再想追过去,手脚已无法动弹。

只听“铁心兰”笑道:“花无缺呀花无缺,看来你比小鱼儿还差得多哩,要是小鱼儿,我说不到三句话他只怕就看出我来了。”

花无缺心念闪动,突想起了“不男不女”屠娇娇这名字,但此刻他连站都站不住了,一句话尚未说出,人已倒了下去。

只听一人冷笑道:“你也用不着太得意,依我看来,你那点易容术也稀松得很,到最后还不是被人家看破了么?”

屠娇娇笑道:“不错,他到最后是看出来了,但那也只不过是因为我没有时间多学学铁心兰的样子,我总共也不过只将她研究了半个时辰而已,只要能给我半天功夫,就算白天,这小子也末必能瞧得出我来。”

花无缺已隐隐约约猜出这几人是谁了,也知道自己此番落在这几人手里,简直有如肥羊到了屠场。但他并没有为自己的处境担心,因为他知道移花宫主和铁心兰他们的处境,一定比他还要险恶得多。

李大嘴大笑着走过来,将花无缺上上下下,从头到脚,都仔仔绌细瞧了一遍,嘴里“啧啧”

连声,喃喃道:“好,好,简直太好了,这么好的肉,十万人中也末见得有一个,只不过稍微嫌瘦了一点点而已,若是红烧,油就太少了。”

他嘴里说着话,口水似乎要流了下来,一面已伸出手,像是要去捏花无缺的肚子,就像是老太婆上菜市场买鸡似的。花无缺又急又怒,却又偏偏无法阻止。杜杀忽然出声道:“住手!”

李大嘴的手缩回去一半,笑道:“我现在又不宰他,只不过捏一把有什么关系?’杜杀冷冷道:“此人不失为当世之英雄,我虽不能以武功胜他,至少也该以礼相待,你杀了他倒无妨,却不能羞侮于他!”

花无缺直到此刻才听到句人话,忍不住长长叹了气,道:“多谢。”

花无缺默然半晌沉声道:“在下既已落在各位手中,便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尊敬’两字更不敢奢望,只不过铁心兰……”他眼睛盯着杜杀一字字道:“铁心兰是否也落在各位手里了?”他不问别人,只问杜杀,因为他已看出这五个人中,唯有这满面杀气的人是不会说假话的。

杜杀果然道:“是?”

花无缺还是不理别人,只盯着杜杀,道:“阁下若肯放了她,在下死而无怨。”

杜杀道:“我不妨告诉你,她父亲本是我的八拜之交,我怎会难为她。铁战虽也名列“十大恶人’,但除了性情狂傲外,若论他的所做所为,和他那把硬骨头,绝不会在那些自命侠义的角色之下,……;”

花无缺长叹了一声,道:“阁下既如此说,我就放心了,只想再请教阁下,家师……”

他刚说了两句,屠娇娇已笑道:“这件事你也该放心了,她们都被魏无牙困死在这山洞里,除非有什么人能从日莲和谷那里借来柄开山巨斧,否则他们这辈子也休想出得来。”

花无缺全身发冷,道:“这话可是真的?”杜杀沈声道:“我并末见到他们出来。”

花无缺闭起眼睛,不再说话。

第一百一十章奇异赌场——

屠娇娇道:“魏无牙既能将她们困在里面,必定早已计划周详,那山洞里就绝不会有任何吃喝的东西留下来。”

李大嘴道:“不错,魏无牙一定早已算准了要将她们饿死在里面。”

屠娇娇道:“但你又能饿多久呢?”

李大嘴眼睛一亮,道:“光只是没有东西吃,我至少还可以挨十半个月,但没有水喝,两天都受不了的。”

屠娇娇笑道:“正是如此,无论多么强的人,光是两天没水喝,得要躺下去,移花宫主就算比别人都强些,也必定挨不过三天、”

哈哈儿拘掌道:“哈哈,是叨,我们为何不能等上个三五天后再进去呢?”

话末说完,白开心已一个斗自树林翻了出来,大笑道:“是呀,我们为何不能等三天后再进去取,哈哈,屠娇娇呀屠娇娇,你实在比我想像中还要聪明得多。”

花无缺虽闭着眼睛,耳朵却没有闭着,这些话听入他耳里,他的心已不觉沈了下去,彷佛已沈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里。

只听屠娇娇道:“现在大家既已决定留在这里不走,就有几件事要做了。”

白开心道:“不错,咱们既已决定留在这里,就该将那两个妞儿也带到这里来,那个半人半鬼的怪物虽然答应在那边看着她们,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屠娇娇道:“正是如此,那两位姑娘我说不定还用得着她们,所以,哈哈儿,就烦你去将她们带到这里来吧。”

白开心“哼”了一声,道:“那么我呢?你要我去干什么?”

屠娇娇道:“你去找一些吃喝的东西来,最少也要够咱们三天吃的。”

李大嘴跳了起来,道:“你为何要他去?这小子根本就不懂得吃,啃个冷馒头就可以过一天了,他弄固来的东西,只怕连狗都不闻。”

屠娇娇笑道:“不错,色鬼大多不讲究吃的,但总也比要你去好,你先去弄条肥肥胖胖的烤人回来,咱们就只好饿肚子了。山下的小镇里,好像有家铁器,你到那里去弄几件开山的家伙来,依我看,要想将这山洞打通,只怕还不是件容易事。”

哈哈儿道:“哈哈,若是容易,移花宫主她们岂非早就打出来了。”

三个人分头而去,最先回来的是哈哈儿。他拉着一匹骡子,骡子拉着一块大石头。

花无缺正满心焦急地等着铁心兰,哈哈儿却只不过带回一匹骡子来,花无缺既是鹫奇,又是失望。

就在这时,更奇怪的事发生了一这块石头中,竟忽然发出一种很奇异的叫吟声,还夹着吃吃的笑声。

花无缺畿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屠娇娇瞟了他一眼,忽然道;“你可瞧见了这块石头么这是一块魔石,它会吃人,所以又叫做吃人石,你那位铁姑娘就被它吃进肚子里去了。”

花无缺咬着牙,忍耐着不说话。花无缺心里就算一万个不信,但眼睛还是忍不住要往那边看。他眼睛虽在看着,心里还是一万个不相信。

谁知屠娇娇一扬手,那块石头竟真的开了。石头中竟真的有两个人。竟赫然是那白夫人和铁心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花无缺倒买的吃了一鹫,但哈哈儿和屠娇娇都已一齐拍手大笑起来。

花无缺也终于发现,这块石头原来是用帆布架起的,然后又将真苔一块块的粘在帆布上。制怍得本来已可乱真,再加上夜色如此黝黯,所以花无缺的目光纵敏锐,一时间也末看清。

揭开帆布,里面竟是个精钢铸成的架子,就像是个铁笼,白夫人和铁心兰就被关在这铁笼里。铁心兰曲在角落里,只手掩盖着脸,彷佛既不愿让人看到她,她也不愿意看到任何人。白夫人的身子却几乎是完全赤裸着的,而且不停的在扭动着,不停的在笑,又不停的在叫吟。

花无缺只看了一眼,就闭起眼睛不忍再看。他既不忍看到铁心兰的模样,也不忍看到白夫人的模样,铁心兰令他伤心,白夫人却实在令他觉得有些呕心。

屠娇娇悠然笑道:“铁心兰,铁姑娘,你可知道我们是在对谁说话么”铁心兰还是以手蒙着脸,不肯抬头。

哈哈儿道:“你为什么不张开眼睛来瞧瞧呢,我保证你只要张开眼睛,准会吓一跳。”

花无缺只望铁心兰莫要张开眠睛来,莫要看到他此剧的模样,他永远不愿铁心兰为了他伤心。但铁心兰的手已滑落,头已抬起。

她身子立刻颤抖起来。她冲过来,手抓着铁栅,目光充满了悲痛与绝望,她并没有呼号呐喊,但她的眼色却更令人心碎。花无缺闭起眼睛,只望大地忽然裂开,将他永远吞没。

就在这时,白开心已回来了。

他带回了两大包东西,不停地在喘着气,嘴里喃喃道:“我居然会辛辛苦苦去为你们找东西来,这简直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杜杀道:“李大嘴呢?为何还不回来?你没有和他一到那小镇去?”白开心叫了起来,道:“我怎么会和那大嘴狼走一条路,他若能上西天,我宁可下地狱。”

屠娇娇道:“那么,这些吃的东西你是从那里找来的?”

白开心道:“就在山脚的那庙里。你难道以为庙里的和尚都是吃素么?告诉你,你的运气不错我找的这间庙,是个酒肉和尚开的。连老板带伙计都不吃一两肉,,,,;他们要吃就一斤一斤的吃”

他自麻袋中摸出块肉大嚼起来,喃喃又道:“嘴是用来吃东西的,不是用来骂人的,谁若用错了地方,倒楣的是他自己。”

笼子里的白夫人忽然跳了起来,瞪着那两只麻袋。她身已布满了一条条伤痕,有的是鞭子抽出来的,有的是她自己抓的,她实在已被折磨得不像个人,已完全没有人的尊严。就连她的目光看来都已像是只野兽。

屠娇娇拿出个馒头,道:“你也想吃么抱歉得很,我却非要你们挨饿不可。”

白夫人没有说话,只因她身上的奇又发怍了。

杜杀皱眉道:“你为同要他们挨饿!”

屠娇娇微笑道:“只因我要拿她们做个试验,看她们饿到什么时侯才没有力气,到了那时,我们就可以开始挖洞了。”

最后回来的是李大嘴。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他奔驰了一夜,非但丝毫没有疲倦之意,反而显得很兴奋。

白开心撇着嘴,冷笑道:“你们瞧瞧他得意的模样,就活像牛魔王吃到了唐僧肉。”

屠娇娇抢着道:“你莫听他放屁,快说说你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事吧。”

杜杀冷冷道:“究竟是什么事”

李大嘴道:“我下山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我以为那小镇上的人一定都睡着了,谁知那小镇上却是灯火通明,满街上都是人来人往,竟比京城的庙会还热闹。所以我也觉得奇怪,拉了个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两个人在镇上摆了个赌场,不但镇上的人通宵去赌,连附近几百里地的人都闻风而来,所以这本来很荒凉的小镇,竟变得比通商大埠远热闹。”

哈哈儿道:“哈哈,开赌场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咱们不如也去凑凑热闹,我和两个小子打打对台吧。”

李大嘴笑了笑,道:“像他们那样的赌场,咱们只怕还开不起。只因他们开赌场为的恨本不是赚钱,而是为了要过赌瘾,到那里去赌钱的人,若是赢了,庄家照赔不误,若是输了,只要叩个头就可走路,据说远不到三天,做庄的那两位仁兄已赔了十几万两。”

白开心张大眼睛,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没人做,这两人莫非有毛病?”

李大嘴悠然道:“这两人也没有什么别的毛病,只不过赌瘾大得骇人而已,只要有人陪他们赌,他们就就乐不可支,输嬴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哈哈儿忽也一拍巴掌,道:“哈哈,我知道了,这样的赌鬼世上的确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杜杀皱眉道:“真的是轩辕三光?”

李大嘴道:“我看见了他,他却没有看到我,只因那时他眼睛里除了骰子和牌九,就算是他亲爹,他都不会认得了。他那里赌注倒买妙得很,磕一个头算一两,打一记屁股算五钱,他若嬴了,赌场里就立刻响起了一片“扑通扑通的磕头声,劈哩拍啦的打屁股声,再加上他得意的笑声,真是热闹得很。”

屠娇娇道:“他若输了呢?”

李大嘴道:“他若输了,倒买的是一锭一锭的银子拿出来赔人家,一文都不少。”

杜杀忽然道:“和他一齐做庄的那人,你认不认得?”

李大嘴笑道:“人瘦小枯乾,其貌不扬,我连见都没见过。

屠娇娇悠然道:“这倒说不定,也许我对这人倒蛮有兴趣哩”

白开心笑道:“我对这人的兴趣也不小,倒真想看看他是怎和那恶赌鬼交上朋友的,恶赌鬼输的银子,说不定就是他在掏腰包。”

屠娇娇眼珠子一转,笑道:“既然我们两个都对他很有兴趣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去看看他巴。”

虽已夜深,小镇上果然仍是灯火通明,街上走着的人,大多都是喜气洋洋,但十个中倒有九个看来不像规矩人。

屠娇娇现在的模样,却规矩得很,她打扮得就像是个银子不多,气派却不小的穷酸秀才。白开心自然只好做她的跟班了。

屠娇娇选了个卖云吞面的摊子坐下来,要了一碗面,一个卤蛋,外加一碟卤牛肉。

白开心只有在旁边看着的份。

那面摊的老板是个老头子,一面捞面,一面搭讪着道:“你家也是赌钱的么?”

屠娇娇也笑了笑,道:“开赌场的那两人,你可曾见过?”

那老头子叹了气,道:“那是两个疯子,你家,尤其是瘦的那个,不赌钱的时候,就像是刚死了亲爹似的,成天哭丧着脸,一赌起来,立刻就精神百倍了,我看他这次已赌了三天三夜,连手却没有转过,你家。”

屠娇娇道:“他们输得起么?”

那老头子道:“据说他们整整带了两大车的银子来的,你家说,这不是祖宗缺了德,才生出一这种败家子么。”那湖北佬说话倒买是客气,一口一个“你家”,叫人听得受用得很。

说话间,他们已随着畿个人走进了小镇里唯一的一家客栈,客栈并不大,现在几乎已经快被挤破了。轩辕三光的赌场就在这家客栈里。

屠娇娇走进去,只见到处都是人挤人,人推入,她的个子本不高,根本就看不到轩辕三光的人在那里。但她终于听见轩辕三光的声音。

只听一人大笑着吼道:“格老子,你们这些龟儿子一个个的上来好不好,再挤就连你们的蛋黄都要挤出来了。”屠娇娇虽已有二十年没听过他的声音,但一听到这“格老子”三个字,已知道准是恶赌鬼无疑。

屠娇娇眠珠子一转,拉着白开心挤到墙角,忽然出手点了前面两个人的穴道,那人连“哼”

都没有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别的人竟连看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屠娇娇居然就站到这两人的身上去。于是她就终于见到那“恶赌鬼”轩辕三光了。

现在他们赌的是“单双”,一张八仙桌上,着块白布,白布中间划着条黑线,左面的是单,右面的是双。

骰子开出来,若是“单”,那么押在“双”上的人就得磕头打屁股,这种赌钱的法子,当真是简单明了,痛快得很。

他半边衣裳已褪了下来,头发也乱了,却用条又脏又臭的毛巾扎着头,满面俱是油光,眼睛里满是血丝,看来活脱脱就像是个杀猪的。

他面前还摆着几个夹着肉的馒头,显见得非但没睡觉,连饭都来不及吃,而那馒头也不过只咬了一口而已。他模样看来买在狼狈得很,但脸上却是兴高采烈,声音虽已嘶哑了,但还是在直着嗓子穷吼。

屠娇娇眼睛盯在轩辕三光旁边一个人的身上,白开心终于也随着她目光望了过去。

只见这人果然是又黑又瘦,其貌不扬,可是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看来却仍然是炯炯有光。

只听轩辕三光大吼道:“龟儿子们,快下注吧,老子要开了。”桌上单双两边,都押着东西,有的押几个铜板,有的押两块石头,还有的就在破纸上写几个字。桌子旁边,还有两个人在磕头,显然是输得太多了。

轩辕三光手里摇着个破碗,骰子在碗里不停的响,那又黑又瘦的汉子在一旁瞪着眼瞧着,头上直冒汗。突听轩辕三光大喝一声,道:“开!”“砰”的,破碗已在桌子上揭了开来。(请续看第八部)

第一一一章奇异赌场屠娇娇道:“魏无牙既能将她们困在里面,必定早已计划周详,那山洞里就绝不会有任何吃喝的东西留下来。”

李大嘴道:“不错,魏无牙一定早已算准了要将她们饿死在里面。”

屠娇娇道:“但你又能饿多久呢?”

李大嘴眼睛一亮,道:“光只是没有东西吃,我至少还可以挨十半个月,但没有水喝,两天都受不了的。”

屠娇娇笑道:“正是如此,无论多么强的人,光是两天没水喝,得要躺下去,移花宫主就算比别人都强些,也必定挨不过三天、”

哈哈儿拘掌道:“哈哈,是叨,我们为何不能等上个三五天后再进去呢?”

话末说完,白开心已一个斗自树林翻了出来,大笑道:“是呀,我们为何不能等三天后再进去取,哈哈,屠娇娇呀屠娇娇,你实在比我想像中还要聪明得多。”

花无缺虽闭着眼睛,耳朵却没有闭着,这些话听入他耳里,他的心已不觉沈了下去,彷佛已沈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里。

只听屠娇娇道:“现在大家既已决定留在这里不走,就有几件事要做了。”

白开心道:“不错,咱们既已决定留在这里,就该将那两个妞儿也带到这里来,那个半人半鬼的怪物虽然答应在那边看着她们,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屠娇娇道:“正是如此,那两位姑娘我说不定还用得着她们,所以,哈哈儿,就烦你去将她们带到这里来吧。”

白开心“哼”了一声,道:“那么我呢?你要我去干什么?”

屠娇娇道:“你去找一些吃喝的东西来,最少也要够咱们三天吃的。”

李大嘴跳了起来,道:“你为何要他去?这小子根本就不懂得吃,啃个冷馒头就可以过一天了,他弄固来的东西,只怕连狗都不闻。”

屠娇娇笑道:“不错,色鬼大多不讲究吃的,但总也比要你去好,你先去弄条肥肥胖胖的烤人回来,咱们就只好饿肚子了。山下的小镇里,好像有家铁器,你到那里去弄几件开山的家伙来,依我看,要想将这山洞打通,只怕还不是件容易事。”

哈哈儿道:“哈哈,若是容易,移花宫主她们岂非早就打出来了。”

三个人分头而去,最先回来的是哈哈儿。他拉着一匹骡子,骡子拉着一块大石头。

花无缺正满心焦急地等着铁心兰,哈哈儿却只不过带回一匹骡子来,花无缺既是鹫奇,又是失望。

就在这时,更奇怪的事发生了一这块石头中,竟忽然发出一种很奇异的叫吟声,还夹着吃吃的笑声。

花无缺畿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屠娇娇瞟了他一眼,忽然道;“你可瞧见了这块石头么这是一块魔石,它会吃人,所以又叫做吃人石,你那位铁姑娘就被它吃进肚子里去了。”

花无缺咬着牙,忍耐着不说话。花无缺心里就算一万个不信,但眼睛还是忍不住要往那边看。他眼睛虽在看着,心里还是一万个不相信。

谁知屠娇娇一扬手,那块石头竟真的开了。石头中竟真的有两个人。竟赫然是那白夫人和铁心兰。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花无缺倒买的吃了一鹫,但哈哈儿和屠娇娇都已一齐拍手大笑起来。

花无缺也终于发现,这块石头原来是用帆布架起的,然后又将真苔一块块的粘在帆布上。制怍得本来已可乱真,再加上夜色如此黝黯,所以花无缺的目光纵敏锐,一时间也末看清。

揭开帆布,里面竟是个精钢铸成的架子,就像是个铁笼,白夫人和铁心兰就被关在这铁笼里。铁心兰曲在角落里,只手掩盖着脸,彷佛既不愿让人看到她,她也不愿意看到任何人。白夫人的身子却几乎是完全赤裸着的,而且不停的在扭动着,不停的在笑,又不停的在叫吟。

花无缺只看了一眼,就闭起眼睛不忍再看。他既不忍看到铁心兰的模样,也不忍看到白夫人的模样,铁心兰令他伤心,白夫人却实在令他觉得有些呕心。

屠娇娇悠然笑道:“铁心兰,铁姑娘,你可知道我们是在对谁说话么”铁心兰还是以手蒙着脸,不肯抬头。

哈哈儿道:“你为什么不张开眼睛来瞧瞧呢,我保证你只要张开眼睛,准会吓一跳。”

花无缺只望铁心兰莫要张开眠睛来,莫要看到他此剧的模样,他永远不愿铁心兰为了他伤心。但铁心兰的手已滑落,头已抬起。

她身子立刻颤抖起来。她冲过来,手抓着铁栅,目光充满了悲痛与绝望,她并没有呼号呐喊,但她的眼色却更令人心碎。花无缺闭起眼睛,只望大地忽然裂开,将他永远吞没。

就在这时,白开心已回来了。

他带回了两大包东西,不停地在喘着气,嘴里喃喃道:“我居然会辛辛苦苦去为你们找东西来,这简直连我自己都不相信。”

杜杀道:“李大嘴呢?为何还不回来?你没有和他一到那小镇去?”

白开心叫了起来,道:“我怎么会和那大嘴狼走一条路,他若能上西天,我宁可下地狱。”

屠娇娇道:“那么,这些吃的东西你是从那里找来的?”

白开心道:“就在山脚的那庙里。你难道以为庙里的和尚都是吃素么?告诉你,你的运气不错我找的这间庙,是个酒肉和尚开的。连老板带伙计都不吃一两肉,,,,;他们要吃就一斤一斤的吃”

他自麻袋中摸出块肉大嚼起来,喃喃又道:“嘴是用来吃东西的,不是用来骂人的,谁若用错了地方,倒楣的是他自己。”

笼子里的白夫人忽然跳了起来,瞪着那两只麻袋。她身已布满了一条条伤痕,有的是鞭子抽出来的,有的是她自己抓的,她实在已被折磨得不像个人,已完全没有人的尊严。就连她的目光看来都已像是只野兽。

屠娇娇拿出个馒头,道:“你也想吃么抱歉得很,我却非要你们挨饿不可。”

白夫人没有说话,只因她身上的奇又发怍了。

杜杀皱眉道:“你为同要他们挨饿!”

屠娇娇微笑道:“只因我要拿她们做个试验,看她们饿到什么时侯才没有力气,到了那时,我们就可以开始挖洞了。”

最后回来的是李大嘴。他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亮了。他奔驰了一夜,非但丝毫没有疲倦之意,反而显得很兴奋。

白开心撇着嘴,冷笑道:“你们瞧瞧他得意的模样,就活像牛魔王吃到了唐僧肉。”

屠娇娇抢着道:“你莫听他放屁,快说说你遇见了什么奇怪的事吧。”

杜杀冷冷道:“究竟是什么事”

李大嘴道:“我下山的时候已经快到子时,我以为那小镇上的人一定都睡着了,谁知那小镇上却是灯火通明,满街上都是人来人往,竟比京城的庙会还热闹。所以我也觉得奇怪,拉了个人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有两个人在镇上摆了个赌场,不但镇上的人通宵去赌,连附近几百里地的人都闻风而来,所以这本来很荒凉的小镇,竟变得比通商大埠远热闹。”

哈哈儿道:“哈哈,开赌场是一本万利的生意,咱们不如也去凑凑热闹,我和两个小子打打对台吧。”

李大嘴笑了笑,道:“像他们那样的赌场,咱们只怕还开不起。只因他们开赌场为的恨本不是赚钱,而是为了要过赌瘾,到那里去赌钱的人,若是赢了,庄家照赔不误,若是输了,只要叩个头就可走路,据说远不到三天,做庄的那两位仁兄已赔了十几万两。”

白开心张大眼睛,道:“杀头的生意有人做,赔本的生意没人做,这两人莫非有毛病?”

李大嘴悠然道:“这两人也没有什么别的毛病,只不过赌瘾大得骇人而已,只要有人陪他们赌,他们就就乐不可支,输嬴他们根本就不放在心上。”

哈哈儿忽也一拍巴掌,道:“哈哈,我知道了,这样的赌鬼世上的确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杜杀皱眉道:“真的是轩辕三光?”

李大嘴道:“我看见了他,他却没有看到我,只因那时他眼睛里除了骰子和牌九,就算是他亲爹,他都不会认得了。他那里赌注倒买妙得很,磕一个头算一两,打一记屁股算五钱,他若嬴了,赌场里就立刻响起了一片“扑通扑通的磕头声,劈哩拍啦的打屁股声,再加上他得意的笑声,真是热闹得很。”

屠娇娇道:“他若输了呢?”

李大嘴道:“他若输了,倒买的是一锭一锭的银子拿出来赔人家,一文都不少。”

杜杀忽然道:“和他一齐做庄的那人,你认不认得?”

李大嘴笑道:“人瘦小枯乾,其貌不扬,我连见都没见过。

屠娇娇悠然道:“这倒说不定,也许我对这人倒蛮有兴趣哩”

白开心笑道:“我对这人的兴趣也不小,倒真想看看他是怎和那恶赌鬼交上朋友的,恶赌鬼输的银子,说不定就是他在掏腰包。”

屠娇娇眼珠子一转,笑道:“既然我们两个都对他很有兴趣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去看看他巴。”

虽已夜深,小镇上果然仍是灯火通明,街上走着的人,大多都是喜气洋洋,但十个中倒有九个看来不像规矩人。

屠娇娇现在的模样,却规矩得很,她打扮得就像是个银子不多,气派却不小的穷酸秀才。白开心自然只好做她的跟班了。

屠娇娇选了个卖云吞面的摊子坐下来,要了一碗面,一个卤蛋,外加一碟卤牛肉。

白开心只有在旁边看着的份。

那面摊的老板是个老头子,一面捞面,一面搭讪着道:“你家也是赌钱的么?”

屠娇娇也笑了笑,道:“开赌场的那两人,你可曾见过?”

那老头子叹了气,道:“那是两个疯子,你家,尤其是瘦的那个,不赌钱的时候,就像是刚死了亲爹似的,成天哭丧着脸,一赌起来,立刻就精神百倍了,我看他这次已赌了三天三夜,连手却没有转过,你家。”

屠娇娇道:“他们输得起么?”

那老头子道:“据说他们整整带了两大车的银子来的,你家说,这不是祖宗缺了德,才生出一这种败家子么。”那湖北佬说话倒买是客气,一口一个“你家”,叫人听得受用得很。

说话间,他们已随着畿个人走进了小镇里唯一的一家客栈,客栈并不大,现在几乎已经快被挤破了。轩辕三光的赌场就在这家客栈里。

屠娇娇走进去,只见到处都是人挤人,人推入,她的个子本不高,根本就看不到轩辕三光的人在那里。但她终于听见轩辕三光的声音。

只听一人大笑着吼道:“格老子,你们这些龟儿子一个个的上来好不好,再挤就连你们的蛋黄都要挤出来了。”屠娇娇虽已有二十年没听过他的声音,但一听到这“格老子”三个字,已知道准是恶赌鬼无疑。

屠娇娇眠珠子一转,拉着白开心挤到墙角,忽然出手点了前面两个人的穴道,那人连“哼”

都没有哼一声就倒了下去,别的人竟连看都没有往这边看一眼,屠娇娇居然就站到这两人的身上去。于是她就终于见到那“恶赌鬼”轩辕三光了。

现在他们赌的是“单双”,一张八仙桌上,着块白布,白布中间划着条黑线,左面的是单,右面的是双。

骰子开出来,若是“单”,那么押在“双”上的人就得磕头打屁股,这种赌钱的法子,当真是简单明了,痛快得很。

他半边衣裳已褪了下来,头发也乱了,却用条又脏又臭的毛巾扎着头,满面俱是油光,眼睛里满是血丝,看来活脱脱就像是个杀猪的。

他面前还摆着几个夹着肉的馒头,显见得非但没睡觉,连饭都来不及吃,而那馒头也不过只咬了一口而已。他模样看来买在狼狈得很,但脸上却是兴高采烈,声音虽已嘶哑了,但还是在直着嗓子穷吼。

屠娇娇眼睛盯在轩辕三光旁边一个人的身上,白开心终于也随着她目光望了过去。

只见这人果然是又黑又瘦,其貌不扬,可是一双满布血丝的眼睛,看来却仍然是炯炯有光。

只听轩辕三光大吼道:“龟儿子们,快下注吧,老子要开了。”桌上单双两边,都押着东西,有的押几个铜板,有的押两块石头,还有的就在破纸上写几个字。桌子旁边,还有两个人在磕头,显然是输得太多了。

轩辕三光手里摇着个破碗,骰子在碗里不停的响,那又黑又瘦的汉子在一旁瞪着眼瞧着,头上直冒汗。突听轩辕三光大喝一声,道:“开!”“砰”的,破碗已在桌子上揭了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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