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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湘谱》第八章 一怒结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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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帘刚掀起,一名身着红衣的女子就冲了进来,宛若盈盈跃动的一团烈火,身后的门帘又软软地合上,送进微弱的煦风。那女子鬓际垂下一绺秀发,随风扬起,恰似满天红霞中的一抹青黛,幽幽的淡香散落在风中,平湖柔波一般,一漾一漾地荡了过来。

昭风见她年龄与自己相若,虽未完全长成,已是美艳惊人,完全不是想象中的母夜叉模样,心中大是奇怪,不知她有何等魔力,竟让众人畏之如虎。红衣女子左右一看,目光落在屠彪身上,杏眉蹙起,径直往二人所在处掠来,身法轻灵。屠彪慌忙站起,拱手笑道:“大小姐好,屠彪见过大小姐。”红衣女子扫了他一眼,大大咧咧地在桌边坐下。屠彪连使眼色,又微微招手,要昭风站起来,昭风假作不见,并不理会。红衣女子却不在意,好似整个酒楼内就只她一人,其他人都隐身了一般,瞪眼盯着屠彪,怒道:“大小姐?你在和我说话吗?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大小姐吗?”屠彪呆了一呆,听见红衣女子哼了一声,急道:“大小姐说笑了,屠彪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红衣女子道:“谁和你说笑了?你算什么东西,也佩让本小姐和你说笑?”屠彪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红衣女子又道:“你没那么大的胆子吗?我看不见得,你胆子可大的很哪!”屠彪强笑道:“不大,不大,我屠彪就是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不将大小姐放在眼里?”昭风暗暗摇头,心想屠大哥也太老实了,这女子摆明是刁蛮生事,她说一,你便接一,那不是送上门去的猎物么?

红衣女子喝道:“放屁,你有天大的胆子么?”屠彪怔道:“没有。”红衣女子道:“那你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啰?”屠彪脸色紫涨,一双手不知该摆在哪里才好,明知不是那么回事,却无言以对,想是清楚了红衣女子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她怒声喝骂,你只能听着,她强词夺理,你只能受着。红衣女子斜眼看他,道:“怎么不说话了?承认了吧?”屠彪道:“不是。”红衣女子道:“什么不是?”屠彪道:“我……我没……胆子,决不敢对大小姐无礼。”红衣女子道:“真的没有?”屠彪道:“没有。”红衣女子伸手一拍桌子,戟指指着屠彪,怒道:“你方才没听我说吗?我说你胆子大着哪,进城后不直接来向本小姐汇报情况,却先跑来这里吃饭,这还算是把我放在眼里?这还算是胆子小?你当我是小孩子,欺着好玩吗?”

屠彪身体壮实,空手可毙野熊,看上去似乎一根指头便能将这小姑娘打的倒地不起,但眼下被她指手画脚,又是拍桌子,又是喝骂,竟连一丝怒气也没有,还连连陪笑道:“我本来打算一吃完饭便立即去武馆,好向大小姐报知结果,谁知大小姐神通广大,居然一会儿工夫便找到这里来。屠彪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能自己。”

昭风知他说话直来直去,干脆利落,这时竟见他文诌诌地说起恭维话来,却说得不伦不类,心中止不住觉得好笑,嘴里含着的一口饭菜也忘了咽下去,只顾留神细听。红衣女子一掌拍在桌上,“砰”的一声,力量重了不少,震起两个碟子,大声道:“别再罗嗦了,快告诉本小姐,情况到底如何?”碟子落回桌上,晃了几晃,却没有被打翻。昭风微微皱眉,心想这女子怎么这么大的火气,火爆霹雳似的性子,也没个说得上话的人管管吗?

屠彪如奉圣旨,即刻加油添醋,流畅自如地将适才所见的蛇鹤之战细细描述了一番,当真是绘声绘色,口若悬河,滔滔不绝,令人闻之色动,拍案叫好,仿佛面对一带临空高挂的飞瀑,穿云直下三千尺,水花纷溅九万里,神魂撼动而不能叙其姿,口舌僵直而不可描其态,仅余高山仰止之叹而已,连昭风也暗自赞他用辞新颖,描绘细腻,心中大为叹服,依稀记得昨天屠彪说过有事要办,难道就是为了告诉红衣女子这个?朝别处看了一眼,却见众食客脸色漠然,似乎半点兴趣也无,不禁为他抱不平。屠彪声情并茂,越说兴致越高,正说得唾沫横飞,眉飞色舞时,红衣女子又是一拍桌子,打断屠彪,怒道:“结果如何?你每次都这样说,我听都听腻了,就不能改改花样吗?哪怕是变一点花样也行呀,不信你问问在座的,看哪一个没听腻的。我还以为你是木头脑袋呢,不用背了,快告诉我到底是谁赢了?”

屠彪说到尽兴处被人打断,一时还不过神来,过了一会儿方道:“这次仍然没有分出胜负。”红衣女子眼睛一瞪:“这怎么可能,打了五次都未分输赢,而且次次相斗都不痛不痒的,连受伤挂彩也看不着。畜生毕竟是畜生,斗到性急时,定然会凶性大发,拼命纠缠,至死方休,哪会像你说的那样,分不出高下便各自停手?我看这事透着稀奇,没准从头到尾都是你信口胡诌出来的,竟把两只畜生说的跟人一样。屠彪,你每次都是哄我的是不是?”屠彪慌忙摆手,道:“大小姐误会了,屠彪万万不会欺骗大小姐。其实,其实……”不知要说什么,手忙脚乱间竟无以为继。

红衣女子好像第一次看见某个新奇之极的东西,水灵白皙的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皱眉道:“没骗我?没骗我干嘛那么慌慌张张的,难不成是怕我吗?”昭风一口饭菜差点喷出来,勉力克制住,却已是连连打噎。红衣女子侧过头,这才发现边上还有一个人,奇道:“你是谁?怎么会坐在这儿?”昭风咽下饭菜,应道:“我一直坐在这里,只是小姐没看见。”

“一直在这里?”红衣女子吃了一惊,看了看昭风,又道:“你刚才好好的,干嘛要伸头缩脑的?”许是不十分感兴趣,不待昭风回答,转向屠彪道:“他是什么人?以前我怎么没见过?”屠彪缓过气来,如实说出昭风来历,倒没添加什么,只将昭风说过的话重新说了一遍。红衣女子不经意“哦”了一声,道:“你方才要说什么?接着说呀。”屠彪道:“其实那两只畜生每次打斗也不尽是一样,无奈屠彪嘴笨,不晓得该怎么说。”红衣女子睁大了眼睛,登时高兴起来,嚷道:“怎么不一样?快说,快说。”

屠彪双手握在一处,摩挲了几下,小心翼翼地说道:“就拿今天来说吧,我和小兄弟低声说了两句话,那只大鹤隔了那么远,立刻就听见了,还把头转向我们。”红衣女子杏眉一展,笑出声来,露出数点碎玉,道:“那岂非有趣的紧?”屠彪跟着笑了两声,慢慢讲出决斗开始时的惊险场面,讲的自然没有先前流利通畅,时断时续,红衣女子却听得分外入神,意兴盎然。四围的食客也侧耳倾听,却不敢拍手,亦不敢叫好,只有红衣女子一人拍手叫好,旁若无人。

讲到末了,屠彪鼻尖布满了细细的汗珠,却顾不得这些,惴惴地瞄向红衣女子。红衣女子意犹未尽,又问了一些话。屠彪一一答了。红衣女子不尽相信,问道:“你说的这些,是真的还是假的?莫不是新编出来的?”屠彪道:“不是,不是,小兄弟和我一道来的,他也看见了,大小姐若不信,可以问问小兄弟。”红衣女子侧过头去,忽然伸手一拍桌子,喝道:“你来说,屠彪之言是否属实?”昭风道:“句句属实。”他出身尊贵,何时被人如此喝问过?心中不乐,虽不至于动怒,声音中自然透出一股冷淡意味。

红衣女子受他气势所迫,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但她素来横行无忌,处处受人逢迎,何曾受过这等冷淡之气?加之行事多是任性而为,从不考虑前因后果,越想越怒,“啪”的一声,一掌打在昭风脸上,留下五个鲜红的指印。屠彪叫了一声:“大小姐!”红衣女子怒道:“怎么?”屠彪口中嗫嚅,没敢接下去。众食客习以为常,静静地观看,谁也不说一句话。

昭风应了一声,转即移开视线,不愿再看红衣女子一眼,哪知红衣女子突然出手,兼之武功不弱,出手迅速,他又没料到这女子会无缘无故打人,想动手便动手,猝然之下未及闪避。一阵热辣辣的疼痛从脸上传出,他本不是天真意气少年,一年多来受尽辛苦,更是坚韧深沉,自己身在异乡,当忍则须忍,但他身为皇子,傲骨天生,从未被人当面稍加羞辱,刚才被喝问时已然不悦,此刻如何奈得?脑中一股热血涌上,仅留一线澄明,知道阳火真气不能妄用,是以未施内力,挥手而出。

“啪”的一声,红衣女子白嫩的脸上也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印。

众人齐齐怔住,屠彪惊叫了声:“小兄弟!”却又打住,和周围的食客一般,神色骇然。昭风出手不快,众人看得清清楚楚,既讶于红衣女子的不闪不避,又震于昭风的胆大鲁莽,这可是从没出现过的事,有人一心瞧热闹,暗暗叫好,有人满心害怕,暗暗为昭风担忧,均想:“什么人不好得罪?偏要惹上这位大小姐,这小子想是活得不耐烦了。”红衣女子有苦自知,非是她不想避,而是她不知该如何避,那一掌来势缓慢,偏又遵循一种奇妙的弧线,闪闪忽忽,令她生出一种感觉,任自己躲向哪里,终究避不开那一掌的范围,但她并不认为昭风武功强过自己,只恨自己一时失神,才被对方所乘。少年人爱做梦,她也常常做梦,却没梦到过这种事,居然有人敢打她?摸摸脸上指痕,确实是打在自己脸上,小姐脾气发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你打我?好,你打我,我去告诉二叔,你等着,你等着……”一边哭一边跑了出去。

酒楼中人纷纷离去,如临大难。屠彪脸色青白,坐在那里一言不发,怔怔地看着昭风。昭风道:“对不住,屠大哥,给你惹麻烦了。我们先吃饭,待会有什么事,由小弟一人承担。”说完低头继续吃饭,心里还想着刚才怒极出手的那一掌,此招是他无心使出,细推过去,竟是从蛇鹤之争中悟得,个中微妙之处,他一时也不能明了。屠彪食难下咽,叹道:“小兄弟不要这样说,屠大哥并非怕事之人,只你还不知道,我要说的便是那小姑娘。她名叫南凤,是奉天武馆馆主南远山的独女,就是你万万不能开罪的人。南凤蛮横霸道,不过是小孩子被宠惯了,到处惹点事罢了,本性却不坏,并没做出什么大恶之事。南远山倒是明理之人,没听说过有仗武欺人的事,口碑甚好,不会一味向着南风,可怕的是武馆里的南霸天。南霸天是南风二叔,极为宠爱南凤,做事不讲道理,除南远山外谁也不怕,又有一身霸道的武功,很是高强,南凤在外面吃了亏,他不管谁是谁非,定会为她出头,下手又重,打伤了不少人,这一来谁也不敢和南风争强,被她欺到头上,能忍便忍过去,何必强讨苦吃?我们怕南凤是假,怕南霸天是真,你原无立身之所,现又得罪了南凤,武馆怕不是你安身之地了。”

昭风沉默片刻,笑道:“屠大哥不用为我操心,我自有打算。”心道:“日金城这么大,又不是只有武馆才能容身,就算日金城不容我,梦金国如此之大,何愁无处可去?况且投身武馆仅是权宜之计,是得是失,何须太过计较?”屠彪见他毫不担心,摇了摇头,想说什么又忍住,末了又是长叹一声。昭风吃完饭,站起身来,向屠彪抱拳道:“狄云风再谢屠大哥一次,我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屠彪讶道:“小兄弟要去哪里?不如和我一同回去,日后再作打算。”昭风道:“屠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闯下了大祸,不能连累你和大嫂,我现在想去武馆走一遭。”

屠彪大吃一惊,心想:“这孩子难道有毛病?别人不找他就谢天谢地了,他还要找上门去!”急忙说道:“万万去不得,趁南霸天还没来,你先和屠大哥回去吧。”昭风摇了摇手,道:“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事情因我而起,便该由我去说个明白,不然他们终会找上大哥的。”心中莫名一酸,将“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默念了两边,暗道:“是的,我不会躲一辈子的。昭享,你等着,我终会去找你的。”

屠彪道:“小兄弟不要犯糊涂了,他们怎会让你讲个明白?”昭风道:“南远山是明理之人,想必不会为难我一个小孩子。”屠彪道:“那我陪你去。”昭风道:“我去说话,只是小孩子间的争斗,谈过则罢。屠大哥却不然,可能被人污蔑为以大欺小,那时就麻烦了。”屠彪转念一想:“说得也是,堂堂日金城第一大武馆,应该不会对小孩子下辣手,稍微让他吃点苦头可能就算了。我如果一道跟去,说不定真被人硬指为以大欺小,对我他们决不会手软。”只得点头答应。昭风心想要见南远山便当越快越好,不然等南凤找来南霸天,有理难辨,更加不妙,当下和屠彪道别。屠彪坚持要在城里等他,昭风和他约定在北城门见面,屠彪心里忐忑不安,却无其他办法,殷殷关照昭风:“该低头时便低头,好汉不吃眼前亏。”

昭风出了酒楼,找人问明路径,理理衣服,慢步向奉天武馆走去。路上人来人去,悠闲自在,道旁的房舍建筑疏密有致,多以黄红色为主,却不显得俗陋难奈,在阳光的漫射下凸显了几分豪华气象。他在城外到城内隐隐有金光透出,这刻方知是因此之故,又见一应建筑不失古朴风色,黄红色浓而不艳,亮而不明,心中暗赞,

不多时到了武馆,门前站着一位粗壮的大汉,环抱双臂,正自合目养神。昭风上前叫了一声:“这位大哥请了。”大汉睁开眼睛,不耐烦道:“什么事?”昭风道:“请大哥通报一声,就说狄云风求见馆主。”那大汉“哼”了一声,刚想发怒,心道:“你是哪路人物,想见馆主便见馆主?”却见昭风年纪虽小,自有一股居高临下的雍容气势,窒了一窒,要骂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应了一声,向里走去。他进门之后,才暗骂:“我这是怎么了?只不过是个孩子而已,这般小题大作,馆主不怪罪才怪呢?”但自己既然应承下来,少不得敷衍一番,只好应着头皮走到南远山书房外,禀道:“门外有一人自称狄云风,想求见馆主。”南远山“咦”了一声,自语道:“狄云风是什么人,怎么没听说过?”顿了顿又道:“带他到迎客厅,我待会就过去。”大汉抹了一把冷汗,退了下去。南远山很少责骂人,不怒自威,馆内众人无不对他既敬且怕,连南凤也不例外。

昭风被带到大厅,坐了一会儿。一人走了进来,四方脸,嘴唇厚实,额上有一条刀疤,眼中精光充沛,气度迫人。昭风心想:“这就是奉天武馆馆主南远山了。”南远山走进大厅,见厅内端坐着一位少年,正看着自己,暗道:“怎么是一个孩子?”面上仍是十分客气,道:“是这位小兄弟找我吗?不知有何见教?”昭风站起身子,从容说道:“狄云风见过馆主,今日冒昧求见,是为了两件事。”南远山道:“哪两件事?”昭风道:“其一是来论理,其二是为致歉。”南远山讶道:“何为论理?为何致歉?”昭风道:“这两件事都与令千金有关,馆主请南小姐出来一见可好?”

南远山见他谈吐自若,条理分明,并不因他年纪小而生轻视之心,更想知道他来此究竟所为何事,点了点头,命人去请南凤出来。南凤正在房中等南霸天回来,听得南远山相召,不敢不从,随着通传之人来到大厅,一眼瞥见昭风,登时怒从心头起,大声道:“小混蛋,你还敢到这里来?好,也省得我再去找你。”跑过去拉着南远山衣袖,叫道:“爹爹,这小混蛋欺负我,还打我。”眼圈一红,流下泪来。南远山看到她脸上指痕,心下怜惜,道:“这一掌是他打的?”南凤哭道:“有好多人看到了,他想赖也不成。”南远山转向昭风,沉声道:“阁下为何欺我小女?小女倘有不是之处,自有人出面教训,不敢有劳阁下。”他以“阁下”相称,摆明是视昭风为大人,当然要有个合理的交待,否则后果不言而喻。

昭风不慌不忙,微微一笑,道:“小姐若是与他人生事,自不用我多事,何况我武艺低微,又怎敢强行出头?只不过适才在酒楼,小姐不问青红皂白,无故打我一掌,我一时冲动,还手相向,致使小姐负气而去。小姐临走时发下话来,要我在酒楼等候,说是要找人教训我。我自问曲不在己,不欲领罚,特来向馆主澄清此事,还请馆主明察。”

南远山细看之下,发现昭风脸上也略有指印。昭风虽未运功消肿,但体内阳火真气流转不息,指印早已消淡,他自己不知道而已。南远山不明其中原因,还道是昭风出手辣重,不由心生怒意,但出手有先后之分,谁轻谁重不是争执的焦点,侧首问道:“凤儿,是你先出手的?”他脸色沉肃,南凤不敢撒谎,点了点头。南远山道:“为何出手?”南凤当即怔住,说不出话来,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心道:“我想出手便出手,哪还需要理由?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南远山素知女儿刁蛮,平日又常听到风声,言说她在外面如何如何,只没闹出多大事来,他身为馆主,事务繁多,加上妻子身染重疾,卧床多年,竟无暇管教女儿,心里却清楚的很,现见她如此模样,略一迟疑,已知事情大概。他毕竟是一馆之主,自有其不凡风度,向昭风道:“此事屈在小女,日后本馆决不会向小兄弟生事,我看小女已领过责罚,便就此了结如何?”南凤急道:“爹爹,你……”

“住口”,南远山喝道,声音之响,直震的梁上灰尘簌簌而下。南凤心中害怕,忍住不说,只恨恨地看着昭风。昭风见好就收,道:“馆主这么说,我自无异议。在此顺便向小姐致歉,我和小姐年纪相仿,但毕竟是男儿,本不该和小姐意气相争。”说着向南凤行了一礼,又道了声“告辞”,转身出去。南远山先听他自认武艺低微,现又见他如此说法,便当这事乃是小孩子间的纷争取闹,是以没有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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