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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列传》第一章 得宝·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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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四周人们的嘈杂声渐渐淡去,只有远处的高楼窗口还有稀疏的灯光。在这个空旷的院落中,一个身材修长一脸书卷气的年青男子仍执着一卷羊皮古籍对着星空喃喃地自语:“面北斗,背南极,聚三花,凝七魄,参蟾而逸几句是叫我面向北方,聚精气神三花,凝聚元神,可是,什么是参蟾而逸?神之遁也没有作出解释。”

青年抱头苦思,不得其解之际心中不禁怨怼不已,“这些古代的高人留书传道怎么总是这么含糊隐晦,就不怕弟子看不懂,或是误解。真有事误人子弟之嫌。”

那青年在思索中灵动的双眼在乱转着,略偏瘦长的下巴和有点深陷的眼窝告诉人,他是一个不太注意注意身体常的家伙。从有点凌乱的头发看得出他对自身形象并不太注意,或是临睡了,他穿的是小背心和短裤,看不出他穿衣的习惯,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形象,总的来说,这个家伙给人的是比较斯文的感觉,这是一种气质所然。

在他身后,一扇房门打开,一个和他年纪相若,身形比他更高几分略为粗壮的年青人走出来,揉着惺松的睡眼朝那个苦思的年青人做了一个与英俊相貌不符的鬼脸:“喂,你小子还不去睡么?都快一点钟了,明天还要发掘三号坑呢,你这……”

那个被打扰了思绪的年青人不悦地回过头来:“剑客,你穷嚷嚷什么,我正思索大天师羊皮书上的神之遁,别来烦我。要睡你自己先睡去”

剑客嗤之以鼻:“算了吧,你以为你绰号叫作大师,名字念得象大师,就可以参得透不成。当初你在茅山开掘天师墓时,不也练过茅山符箓法,到头来除了学会了一些象催眠术之类雕虫小技之外,一无所成。还有,你在终南山开掘重阳祖师观时,不是还练过全真诀么,结果是心神不凝走火入魔,差点送了命。倒好!现在又……”

大师连忙拦住他:“好了,别说了……”打了哈欠,他也悃了:“去睡吧,真是怕了你,你以为我学这些东西就没用?咱还不知道它们的用途,或是没找到系统的应用法罢了。我想,这个就象画一条龙,现在我们还在慢慢地在描着一鳞半爪,有点管中窥豹的样子,总有一天到画龙点睛时,我们就会一朝悟道,豁然而通。”

剑客嘿嘿笑个不住:“然后就鸡犬升天是不了,少做你的修仙梦了,你小子就算修得成也有限得很的,总之我看你个没长进的……”大师一拍剑客比他肌肉更为结实的后脖子笑骂道:“你给我住口,又来打击我的热情。”二人于是笑着进了房间。

天不亮,二人就起床。大师倒是随意地套上工作服,出去弄早饭。而剑客就拿了一把龙泉剑到院中去练了一阵剑,冲了个凉水澡回来后不吃早餐却在很认真地对着镜子上着发蜡。剑客本来就比大师长得要英俊,身材也更健硕,还很注意自身形象。加上长期的体育锻炼拥用一付好身板,所以他才是二人中最吸引女孩子眼珠的。相比之下略显文弱,还带三分书生气的大师却是他身边的陪衬一般。

上班班车的开车时间到了,这二人草草吃了那几片烤红薯和一杯牛奶就匆匆地提着小巧的发掘锄、小筛子和一帆布袋等考古发掘工具就和大队人马上车,前往考古发掘场。因为今天的任务是要开掘天师府的三号区。天师府第可是一个最大的道家遗址。相传是元代御封天师的府第,从但是,天师一系汉朝就在定居了这里了。

不过这次发掘的二十四代的天师的别府旧址。县志有记:二十四代的天师有飞遁之术,会飞天遁地,一遁不知所终。这片地区的文物分布在地下一米半到两米深的唐代土层。所以,要挖起来还是很累的。考古协会可是经过了很多方的协调才得到这个府第的开掘许可。因为天师的后裔不肯首的话,开发会引起道教协会的强烈抗议。

大师和剑客就是考古队的两个资深考古队员,二人同年同届同班从河南大学历史里毕业出来,同吃同住,好得可以穿一条裤子。两个都是家里没有长辈的孤儿,当时是政府保送读的考古专业。二人的考古业务都十分专精,所以年纪虽然不大,从实习开始就一直在这个考古队里工作五六年了,时间不算长,资格倒够老了。

而且考古队这种工作绝地是哪里有文物开发,就去哪里,走南闯北的,一年到头换驻地,中国方言的八大语系他们倒是学会六种,除了藏语和蒙古语之外,北方、晋、湘、吴等地的方言都是能说一口的,连人称鸟语的闽、粤土话他们都能听得会。

大师名叫洪达士可以说是个古文字专家,研究历史文物之余最爱玄学,每得古代术法必学。例如这回的神之遁便是前天发掘出来的文物之一,大师就借来研究。队里的保管组的知道他是这方面专家,就让他先研究,所以,总是能得到第一手资料。

大家都知道他爱研究玄里古怪的玩艺儿,所以认识他的人可不叫他的本名,都叫和他名字谐音的绰号“大师”。大师性格虽然因学玄而显得有点木,混熟了却也是个学识渊博并且健谈的人。加上本来就有三分书生气质,所以,在队里人缘还算不错。

剑客名叫龙剑可则是发掘巧手,经他发掘和修复还原的古物几达天衣无缝。他自身是个武术爱好者,还真练得一手好剑,不消说中国的几大流派的剑法,连西洋剑法他也是个高手,他在省武术大赛得过舞剑的银牌,也是击剑大赛的冠军,倒也是个名符其实的“剑客”。他就外向开朗,能言善道,还挺够义气的。大师和剑客两人一文一武,性格截然不同,倒也相处融洽,大家都怪纳闷这两人咋能混一起这么哥儿们。

一天下来,两人负责的坑掘了有二米深了,这天却一无所获,考古队的收工集合号吹响了。于是二人收拾起了工具,慢腾腾地向接送的专车走去。只听到大伙边走边在热闹地讨论:“明天是周日,咱们得去哪儿调剂一下生活?”专车的司机从车窗探头出来:“嗨,离这是最有名的名胜古迹是玉蟾台,明天你们不如去那儿吧。”

大师心里咯噔一下:“玉蟾台,玉蟾台?莫非与那句‘参蟾而逸’的‘蟾’字有关?”忙追着问:“师傅,玉蟾台是怎样一个地方?为什么叫玉蟾台。”司机唾沫花四溅地说:“这个嘛,有两种传说,一种是天师在山上一个石台上杀死过一只玉蟾精,另一种嘛,相传这是二十四代大天师拜月祭蟾宫的遗址。反正都是关天师的,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也分不清啦。”说完司机按按喇叭:“嗨,上车,开车啦。”

剑客在后面推了一把还在发愣的大师:“上车,愣什么。”“蟾蜍?蟾宫?哪个解释对些?……”这一路回去,大师想得入了定,直到再被剑客狠狠推了几下才醒过神来,却见车已到驻地大院,人早下空了。司机正回头冲他们嚷道:“嗨,你们还不下车?”“哦!这就下。”大师和剑客急急地拎着工具包和锄子下了车。

这夜,大师自是睡不着了。他在灯下对着那个羊皮古卷看了又看,口中更喃喃不绝地念叼不住。剑客没好气地说:“你呀,快把这卷羊皮还给保管组吧,人家给你取来看也是算违反规定的。什么神之遁,我看你是鬼迷心窍了!”

大师没理睬他,其实,他还在思索中,剑客的话他一句也没听进耳,他的心早不知飘哪儿去了。“玉蟾,就是白的蟾蜍。”“蟾宫,就是月亮……”

第二天一早,剑客推醒了刚合眼睡着不久的大师:“起床啦,去不去玉蟾台,司机答应为咱们免费发车呢。”大师不情愿地睁开眼:“去去去,难得一个休息日,有什么好去的,我还没睡够……”翻过身又想找周公的女儿约会去了。

剑客在他耳边笑着提醒道:“小子,你还真不想去看看那是个拜月祭坛还是个动物园?”大师没听清,含糊地问:“什么动物园?”“蟾蜍呀。”“蟾蜍?!”大师心头一震登时睡意全消,一跃而起:“对,要去看看。”便忙着去准备行头。

玉蟾台其实是水边的几个小山包,前临一条不大的河和一片冲积平原,背傍一条延绵几十里的山脉。只是在最高的山包上有几个凉亭,有点这边风景独秀的味儿。大师钻研玄学多年,对气数风水也十分在行,才下车,眼睛四面一扫:“咦,这是块,风水宝地!”剑客取笑他:“又来了,这……”大师兴奋地指着亭后的大山脉赞叹:“后依卧虎岗,前临蟠龙河,中隆皇极岭,正是阴阳交会龙虎兴之福地。啧!”

司机讶然:“你以前来过吧?这大山的这片确原叫卧虎岗,后来才改叫兴旺岭,下面的河原叫蟠龙曲,现在叫九盘弯,这中间山岗正是叫做皇极岭。”剑客这才对大师刮目相看:“哟,看你小子还有两把刷子,象个大师。”

大师从包里掏出一个罗盘,风水先生专用的那种,四下相一相,眉头就皱上了:“啧,怪了,这有凉亭的山是拜月台?”司机已停好了车过来:“啊,这就是了。”大师怀疑地说:“这台是什么时候修的?”司机说:“不清楚,打我小时候起,就在这儿,原先没修亭子,这里倒是没啥,只有几块大石,在上边几百年了。”

大师摇头:“怎么会如此?这个山头分明不是风水之脉点,如果是大天师,怎可在这上头建坛的?”司机大笑:“你装神扮鬼露馅了吧,怎么会不是这山头,这都是有年头的东西了。”剑客也推大师直走:“别算了,不懂扮懂。”

大师走了几步,又停下了:“没错,这里是龙虎之气不实之处,绝对不是正坛,正坛应该在……那里!”他坚决地指向临河边,离山很远的一个极不起眼的小土墩。那是这一片唯一不长树木之处,只有萋萋长草。那里才是气脉点。

剑客平时没事时也会和大师一起探讨一下玄学,大师学的东西他也有所涉猎,所以,大师练过的东西他多少有练过一点。是以对风水之学也是有所了解,仔细看了一会儿,点点头:“你说的也对,难道大天师是个欺世盗名之辈?”

大师不可置信地说:“怎么可能呢?内中必有蹊跷。”剑客沉吟:“为什么这几块大石会到高岗上,莫非是大天师故意安排的?”大师若有所悟:“故意安排的?除非是为了让人不去注意这个真正的气脉点?”剑客马上给他抬扛说:“你瞎猜什么,大天师为什么要人不去注意这个点?有什么动机?什么缘由?净在这里故弄玄虚。”

大师不满地随口反驳:“这样做的原因可以是多种多样的,比如在这儿为自己选了墓地,当然不愿为人所注意,以免死了尸骨不安;又如在这里埋了东西,不想让人去挖……”讲到这里他跳了起来:“对啊,很可能埋有东西。”剑客的眼睛也亮了。

二人放弃了去登那座高台,来到了那小土墩上。才一上到土墩,大师长长吸了一口气吁了出来,感觉好极了。脸上放光地回头望着剑客说:“你说说感觉如何?”

剑客没少陪大师练过功,才一吸气闭目感受了一下,不禁讶然道:“嘿,这是个气场中心点嘛!”大师拍手:“对极了,看,天地水土,无一不全,若我是大天师,我只选这里做祭坛。”伸手从背包里抓出小号发掘锄:“这台顶才五平方米不到,咱掘掘看,没准会挖出……”剑客心领神会:“玉蟾?”大师神秘地一笑。

二人就从中心点开挖,没几下不到三寸深,剑客就叮地挖到了硬物。二人合力扒开,是一块一米多长的石碣,上面的字迹保存完好,可是竟是蝌蚪般的玩艺儿。剑客傻了:“感情真是天书呐。”大师笑眯眯道:“我没弄错吧,好咧,我早有准备。”

看大师象变戏法般从背包中取出宣纸、墨包、喷水壶来。剑客大喜道:“拓下来!”拓下碑文,二人再向四边扩大发掘范围。又掘出了八块刻有卦名的砖块,果然是以石碣为中心的坛位,列的是文王后天八卦。大师苦苦思索:“拜月是祭坛,而非作法,为什么不列伏羲先天八卦阵,而是后天八卦阵呢?有点儿不对呢!”

剑客看看天色不早:“嘿,大师,这八块砖头是可以搬回去的,你拿个主意吧。”“搬回去?”大师被打断了思路,忙说:“不用了吧,下次通知队里来这里开掘再弄走吧。到时连石碣一起运走,这绝对是文物。”剑客点头称是:“那咱们这就收工,今天收获很大了。光这碑文就够让古文研究所忙上几个月啦。”

大师沉吟着说:“不忙,这文字是古代法师用来记录法术,画符用的。我研究很久,多少可以看得懂一些,你先着手恢复现场。”他就开始把碑文译出,并写在一个小笔记本上,剑客则从四面把土按原状填回,既一次掘不完,就按原样复位。

填到差不多到碣边时,大师已译完全文。连起来一读,大致的意思是:此坛为阴阳龙虎玄阴坛,在此取月华可得天地造化。二十四代弟子宗禹得之,立坛并供几件法宝在此吸天地之灵,炼欺神泣鬼之器。要历千年方为大成,宗禹自知无法在有生之年得之,故立碣镇之,留于后世有缘。立坛于唐宪宗元和次年。

连起来一看,大师眼都瞧得发直了:“剑客,剑客,快来。”话音中不胜惊惶。

石碣很重,二人尽了全力才勉强立起。碣下是一只铜盒,三尺长一尺余见方,早锈蚀得要破了。二人轻轻用报纸把铜盒给包上,放入背包之中。并把盒位的铜绿打散填上土,并放倒了石碣,复了原状。铜盒上有锁,二人也不急于打开,二目对望之下,仅有一个问题,这件事是否要告诉别人,铜盒是否要向队里向缴。一时二人也拿不定主意,但这个铜盒中的玩艺儿无疑是稀世珍品。

二人思想斗争良久,最后还是定夺不下,剑客说:“算了,先拿回去吧。看了情况再说好了。这里边是什么呢?”二人背着背包回到车时,别人还没回来。二人拉开车窗放到座位上。到家后又最后下车,倒也没有人注意到二人回去时背包大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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