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其实也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若是拒绝失去也许还可以理解,可若是拒绝得到就非有十足的理由不可了!
因为,拒绝得到岂非就等于即将失去?!
而失去总是让人难以接受……
显然,要承受失去就必须有一个比得到更重要的理由!
极其重要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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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依旧那么柔和温暖,带出每一天清新的气息。
各色的小动物们也纷纷苏醒,开始了忙碌的生活。
整个花园又开始显出朝气勃勃地模样……
可惜的是,
今天实在与往常很不一样!
花园赫然分成了两面!
一边阳光明媚,生机勃勃;而另一边却死气沉沉,仿佛落寞的连阳光都不敢靠近!更遑论那些原本就胆小的小小生灵了!
这奇异的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昨晚来的那“不速之客”!
一个极为奇异的小孩!
冰冷的——
小孩!
更令人惊讶的便是花园的另一边,桓镜云所在之处竟可以丝毫不受影响,依旧如同往常一般维持者欣欣向荣的景象!
如此一来,一个原本不大的花园变成了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
鲜明的体现着冰冷与温暖的对立!
如果说小孩是万年不化的寒冰,那么桓镜云就一定是足以融化所有寒冷的阳光!
充满无限生机的——
阳光!
桓镜云一蓝一棕深邃无边的眼睛中隐隐带着无比惋惜,看着依旧坚决不肯离去的小孩,嘴角露出一贯微然疲倦的笑容,淡淡的道:
“为什么还不离开?”
小孩冰冷倔强的眼神中竟出奇的没有任何感情流露,只是那么冷冷的看着桓镜云,一字一字的道:
“我——不——服!”
“为什么?
不收我!”
桓镜云微微一笑,缓缓伸出手摊开掌心,一只正在半空飞舞的蝴蝶竟毫不畏惧的落在上面休息起来。桓镜云眼神一转,望向小孩,微笑着道:
“你明白了么?”
“
如果你能做到,我就收你为徒!”
小孩冷冷望着那似乎永远不属于自己的光明,一股誓不低头的决心充盈内心。苍天既然要我永沉黑暗,我偏不如他所愿!
我一定要——
掌握光明!
“好,
我一定会做到!
我一定会再回来!
记住,你说的话!”
小孩冷冷说完,转身走了几步,又回过身来道:
“记住,
我叫——
轩辕剑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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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素慵懒的伸伸懒腰,睁开惺忪的双眼,道:
“相公,为什么不收他为徒呢?我看这小孩的根骨极佳,是练武的上好材料呢!”
桓镜云轻轻将妻子从怀中扶起来,微笑着解释道:
“素素,根骨并非练武的绝对条件!一个人的心性也很重要!
这小孩天赋异禀,可惜内心恨意滔天,极易沉沦魔道。若他不能解开心结,容纳光明,那么以后一定会是一柄杀孽极重的绝世魔剑!
我并非有意留难他,这只是一个小小考验,再说我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也没有时间来指点他一些什么!”
云素疑惑的看着相公,有点不明所以。
桓镜云起身搂着她,慢慢向房间走去,一边道:
“该是去皇宫向拓拨皇帝借点东西的时候了!”
云素做个鬼脸,用手指弹了一下桓镜云的鼻子,俏皮的道:
“相公,看来这个皇帝要倒霉了呢!”
“呵呵,借来用用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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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龙,
是为天之子!
亦是人间最高的权力象征!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掌握着生杀大权的天子岂是可以随便触怒的——
龙之颈下有逆鳞,触之必怒而杀人!
然而,
世事总有例外,
尤其是他这样一个完全不合常理的“怪物”!
对他而言,
天都无惧,何况只是天之“子”而已。
寂寞王城,
今夜势必将因为他而不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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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魏王城皇宫,
黄袍绣龙的太武帝拓拨焘正忙碌的处理着每日积压如山的奏折。
那脸上不灭的威严,在龙袍上几只腾云欲飞的五爪金龙的衬托下更是其实非凡,仿佛在声声昭示着他是天下的霸主,大地的皇者!
然而,他亦只是人,任他如何权倾天下,如何雄霸四方,他到底亦只是一个人而已!
他亦会倦!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自从登基之后沉浸在如此枯燥的日子已经无数,可悲的是,他竟然连厌倦的权力都没有!
只因为他是大地的皇者,象征权力的顶峰!
他的尊严,他的名誉都不容许他说厌倦!
他只能从不言——倦!
所以,他反而越来越倦……
投笔揉揉早已布满血丝的双眼,拓拨焘放下最后一张奏折,无奈的长叹一声。
刘宋文帝这次派遣王玄漠,柳原景率大军分兵来袭看来大有封狼居胥之意!北魏目前的城守虽足以自保,但也要损伤无数。
战时最苦帝王心!
拓拨焘起身推开窗户,夜凉如水,风却冰寒如刀,看来又已三更。
“皇上好兴致,这么晚还有心赏月啊。”
黑暗之中忽然响起不速之声,拓拨涛心中一惊,脑海中立时闪现出刺客二字!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守卫森严的皇宫,看来来者绝非普通的高手!拓拨焘毕竟不失为一代霸主,想到此处已经放弃了呼叫侍卫的打算,反而镇定的道:
“阁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
“不敢当!”声音刚停,一身白衣如雪的桓镜云刹那间飘落在拓拨焘身旁,微微一笑,道:
“在下只是想问皇上借一件宝物用用。”
毫无杀意的声音却惊起拓拨涛一身的冷汗,要知道,身为皇族之首的他同时亦是皇族第一高手,却连对方到自己身边都毫无知觉。可见来者之身手只怕已经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要取自己性命简直如探囊取物!
想来对方并非为自己性命而来,拓拨涛心神一定,问道:
“不知阁下想借何物,朕尽力而为。”
“神农鼎!”
拓拨焘长叹一声,脸上丝毫没有任何为难之处,反而松了口气似的镇定的回道:
“真是很对不起,阁下的要求恐怕我做不到。”
桓镜云不由一怔,疑问道:
“为何?”
“因为早在一个月前,神农鼎已经失窃!朕也花了无数心思派人追查,可惜毫无所获。所以,这个要求朕实在爱莫能助。”
望着拓拨焘毫无做作的脸,桓镜云心知其所言不假,无奈的摇摇头,淡然道:
“既然如此,请恕在下冒昧打扰之处,告辞!”
说完,正准备离开。拓拨焘却忽然开口道:
“我看阁下一身武艺非同凡响,何不为国效力,朕必以上宾之礼待之,不知壮士意下如何?”
桓镜云微微一笑,心中暗暗嘉许,面对不速之客仍能如此镇定以对,求贤若渴,果然有乱世霸主的风范,当下转身回道:
“山野闲人,不堪皇上看重,后会有期!”
话
音未落,人却已在十丈之外,好可怕的轻功,拓拨焘望着桓镜云远去的方向,感慨万分的自语道:
“如此高手,竟不能为我所用,可惜!若能投效于我,何愁天下不得?!”
“此人不除,他日为人所用必成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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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柔情如水!
皇城的夜色更是柔美无比!
不过似乎没有几个人会有心情欣赏皇城美景,只因为那无数大内高手可不是拿来看的!
只可惜,今天的皇城却忽然失去了往日的神秘与威严,也许在他心中,这里和他家后院并无差别。更何况他还遇到了一个不小的麻烦——
迷路!
“真是个观赏风景的好地方呢!”桓镜云暗自赞叹一声,继续信步而走。淡然之间,似乎完全不把皇城的守卫放在心上。
“大胆,什么人?!竟敢擅自在公主寝宫前随意走动!”
被这么一呼喝,桓镜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微微一抬首,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得来到了一座宫殿面前。而守门的侍卫正一副警惕的模样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着自己。
“你们挡着我了!”微微一笑,桓镜云依旧用着惯然疲倦的声音冷冷的道。
两个守门侍卫愕然一怔,实在没想到对方竟是一句这样的回答,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眼睁睁的看着白衣如雪的桓镜云慢慢向阶梯上走来!
毕竟职责在身,两人猛然醒悟,当下齐齐拔刀出鞘,横身挡在桓镜云面前,大喝道:
“大胆狂徒,竟敢擅闯公主寝宫!来人啊,有刺客!”
这一呼叫顿时把周围的禁军全吸引了过来,团团将桓镜云围在中间!
面对不下千人的阵仗,桓镜云依旧面不改色的缓缓前行,丝毫未将其放在眼中。
“大胆!箭手,放箭!”
随着一声令下,漫天箭雨带着凄厉的风声呼啸而来。可惜的是,不管来势如何汹汹,却都在桓镜云面前一丈之处纷纷断折坠地!
“你们,挡住我了!”
微带着不耐烦的语气,本就为了寻找不到神农鼎的事情心中大为不豫,又被这些不知好歹的家伙打扰了观赏夜景的兴致,所以,语气不由得格外不客气!
“大家一起上啊!”
人,只有在面对危险的情况时才会格外团结,一众大内高手纷纷各施绝技,试图阻止眼前这白衣人的前进脚步!可是,无论众人如何努力,劈出的掌风,剑气在其一丈之处便被一道无形的墙反弹,不仅对白衣人毫无影响,反而把自己给弄了个灰头土脸!
眼见侍卫越来越多,如此纠缠不清桓镜云也觉得头疼,当下眉头微微一皱,手中豪光绽现,一把封印之剑立时被召唤出来!
“滚!”
伴随一声冷淡的呼喝,桓镜云浑身上下剑气暴涨,纷纷向四周激射而出。刹那间,在场数千大内高手竟全被逼得往后翻到!
好强的剑气!
这真的是人么?所有人心中不由得一寒,大内高手,无一弱者,出动数千人竟连对方一招都挡不住!
好厉害的——
绝世高手!
待到剑压减轻,众人从地上翻起再看时,却早已经没有了白衣高手的踪影!
“不好,公主危险!”虽明知道跟上去实在是一件很不明知的选择,可是职责所在,皇命不能违,众人只能各自跟着自己的头领向寝宫内冲去!
而此时此刻,身为罪魁祸首的桓镜云却百无聊赖的四处乱逛,似乎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给皇城的守卫惹出了多大的麻烦!
“你是谁?怎么会到这里的?”一声清脆稚嫩的声音响起,桓镜云转身一看,只见一全身素白,清秀绝伦年约8岁的小女孩正坐在湖心小亭之中,定定的看着自己。虽年纪尚幼,却丝毫没有任何畏惧之色。
“小妹妹,你不怕么?说不准我是刺客哦!”桓镜云微微一笑,飞身跃入亭中。
素衣女孩并未回答,只是用着清澈无比的眼神仔细的静静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良久,才缓缓的道:
“你的眼神很哀伤,
坏人,
不会有这么哀伤的心!”
想不到年纪如此幼小的女孩却有如此深刻的观察力,竟能一眼看透自己悉力掩饰的悲伤!
也许,只是自己伤心的太久……
当悲哀已成习惯,伤心又如何能够掩埋?
无法忘却的过去,
在另一个世界的她是否开心?
梦姬……
桓镜云失神的仰望着天空皎洁的明月,眼前仿佛出现了梦姬依旧清晰温柔的笑脸。岁月带不走的痕迹,原来如此刻骨铭心!
“你的眼神,很伤心!”
素衣女孩的声音再度响起,桓镜云意外的露出微微苦涩的笑容,淡然道:
“小妹妹,我想向你打听一件事情!”
素衣女孩清秀绝伦的脸上露出微微愕然的样子,似乎没料到眼前之人竟会忽然转换话题,当下点点头应道:
“什么事?”
桓镜云异色的双眼忽然沉入深邃的海底般完全迷蒙的看不清楚,疲倦的声音却已响起:
“我想知道,神农鼎的去向!”
素衣女孩脸上出奇的竟没有丝毫惊讶的模样,反而郑重的回道:
“神农鼎确实已经在一个月前失窃,不过昔日父皇曾集天下奇药炼制了一颗无极仙丹,据说可以医治百病,我想你要找的应该就是它了吧。”
桓镜云点点头,回道:
“不错,在下妻子身负重伤,正需要神农鼎炼制的药物治疗。”
素衣女孩忽然抬起头看着桓镜云的眼睛,俏皮的一笑,说道:
“那么你打算怎么办呢?那丹药的地方可是只有父皇一个人知道哦!”
桓镜云轻轻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用比风还轻柔的声音忽然说道:
“小妹妹,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素衣女孩显然没料到眼前的白衣男子竟会忽然问起自己的名字,当下顿时显得有点不知所措,好久才红着脸呐呐的道:
“无双……
我叫拓拨无双……”
陡然之间,桓镜云的手已如闪电般落在了白衣女孩的肩上,刹那间便将其制住。望着满脸惊骇的拓拨无双,桓镜云声音依旧轻柔:
“请借无双公主一用!”
**************************
处政殿里拓拨焘正准备就寝,忽然一名太监急匆匆的跑进来,扯着尖锐的嗓门道:
“启禀皇上,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啊!”
拓拨焘无奈的将已经脱下的龙袍又穿在了身上,满脸不悦的道:
“陆公公,出了什么事,如此大惊小怪的?”
那叫陆公公的太监喘了半天才回过气来,跪道:
“禀皇上,无双公主……
无双公主她……”
骤然听到“无双公主”,拓拨焘也不禁变了颜色,这是他最疼爱的一个女儿,更是象征国运的圣女!千万不能出事啊!当下一把将陆公公从地上揪起来,吼道:
“快说,无双究竟怎么了?!”
陆公公几时被皇帝这么疾言厉色的问过话,都说伴君如伴虎,被这么一吓脸都青了,哪里还说得出话来!
“废物!”拓拨焘龙颜大怒,一把将陆公公掷在地上,强压怒气问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浑身发抖的陆公公好容易才勉强趴在地上,战战兢兢的道:
“无双公主……
被……刺客胁持了……”
拓拨焘听完怒气陡升,开口骂道:
“皇宫那么多侍卫全死了啊!哪个该死的竟敢胁持朕的无双,看我不将他大卸八块!”
“哦,看起来皇上似乎很想杀了在下啊?”桓镜云的声音从天而落,丝毫没有任何阻拦的带着拓拨无双落到了拓拨焘面前。
拓拨焘脸色一变,又马上恢复正常,冷冷的道:
“又是你?”
桓镜云微微一笑,回道:
“正是在下!”
“不是和你说了神农鼎已经失窃,你为何还要抓走朕的女儿!”
拓拨焘心知外面的侍卫可能已经被全部放倒,自己又没有丝毫把握可以胜过眼前的白衣男子,唯有耐着性子回答。
“可是在下得知皇上还有一颗无极仙丹,故此借无双公主一用,希望皇上能够割爱!”
桓镜云轻轻拍了拍拓拨无双的香肩,回道。
“你敢要挟朕?!”
拓拨焘龙颜一变,浑身霸气上扬,大有决裂之势。果然不失为一代霸主,霸者无心,如果逼得过紧恐怕为了颜面就算失了无双性命也不会妥协。
桓镜云当然明白这点,当下轻轻放开拓拨无双道:
“草民不敢,只是在下急需此药,实在不得已而为之。还请皇上见谅!”
拓拨焘冷哼一声,看了无双一眼,面容稍缓,威严的道:
“哼,不错,无极仙丹我确有此物,不过此乃本朝百年难见之圣物,如何能说给你就给你!”
桓镜云脸色依旧未变,反而胸有成竹的微微一笑,满怀自信的道:
“皇上,如果我答应让王玄谟的西路军在三天之内败退呢?
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无双公主加上在下刚才的提议相信皇上应该能够答应在下的请求了吧?”
拓拨焘原本怒容遍布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不怒而威的目光满含深意的看着桓镜云,好久才慢慢的道:
“成交!”
“多谢皇上。”桓镜云往后退了几步,任由拓拨无双回到拓拨焘身边之后,接着道,
“无双公主,今日多有得罪,但,是非得以还请见谅!”
拓拨无双微微一笑,闪烁着清澈光芒的眼睛丝毫没有任何怪责的意思,淡然道:
“公子无须介意,我还是平生第一次见敢与父皇如此说话之人,果然是天下英雄!
无双只有尊重之意,绝无怪责之心!”
说完,拓拨无双忘了父亲一眼,得到肯定后继续道,
“无双这就带公子前去取药,请随我来!”
桓镜云躬身对着拓拨焘一行礼,说道:
“皇上,草民告辞!”
说完跟着无双公主一起缓步离去。
望着两人渐渐远去的身影,拓拨焘霸气无比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阴竰之色!嘴里喃喃的自语道:
“如此英才,不论用何手段都必须收为己用,否则,定除之而后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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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双公主,你和你父亲的性格很不同呢。”
“哦?”
“你父亲总是在不知不觉间会流露出杀意,可是你身上却纯洁的仿佛什么欲望都没有!
真是好奇特的父女呢!”
“可能是父皇身为乱世皇帝,有太多包袱和责任了吧,相反,身为他的女儿却可以在他的羽翼下健康成长吧……”
“真是一个悲伤的女孩子呢。”
“?”
“最是寂寞帝王家!如此寂寞,又怎么能安心成长呢?”
“……
没办法啊,谁让自己生在帝王家呢。
真想不到公子竟然能看得如此透彻!”
“因为,我的妻子曾经比你更寂寞!
其实,说起来,你和我的妻子真的很像呢。
很像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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